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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性网名符号图案花朵(特殊符号的昵称有哪些?)

发布时间:2023-11-16 16:42:54 admin 阅读:59

导读特殊符号的昵称有哪些? 1、ʚ半夏°ɞ2、ʚ.长街旧人ɞ3、︴饥饿萌≧▽≦4、*产萌机器?^d5、*ノ惯性呆萌 ̄︶ ̄6、ㄣ抚剑听風∝╬══→7、 σ邂逅丶细节剧透师′#8、 ※;饼干〖当铺〗...

特殊符号的昵称有哪些?

1、ʚ半夏°ɞ2、ʚ.长街旧人ɞ3、︴饥饿萌≧▽≦4、*产萌机器?^d5、*ノ惯性呆萌 ̄︶ ̄6、ㄣ抚剑听風∝╬══→7、 σ邂逅丶细节剧透师′#8、 ※;饼干〖当铺〗9、.·萌得掉渣>310、╯好奇猫=‵′=11、◎^o`能量源12、{娇纵小可爱}^3^13、ʚ天真~ɞ14、罒u罒~冷瞳之恋⊙15、"酱酱酱の>=16、╭╯拷贝一个你OvO17、ざ^梦境乀旅行家18、丿纯真的小幼稚丶 ̄3 ̄19、、{自拍界扛把子╮╯3╰╭20、じ☆温柔仙女>♀21、奶包妹纸ε么哒哒∩_∩22、東方可爱`≧-≦23、~醉态萌生*^@^*24、ʚ-空白ゝɞ25、ζ霓虹◇◆◇26、シ欢喜而清净□27、︴软萌音马尾萝莉≧v≦28、★`王权浪女﹎Ψ29、`萌粉鲜奶棒○●○—30、%桃花暴发户-31、/▼)兔子水手(′~‵)32、残暴的小可爱o≧◇≦o33、ヽ末迣情≤┓34、ご別了ミ35、兮墨ジ若兮36、づ墨小白37、) ̄★贝壳风铃’38、◆幻じ灭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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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游壹佰0022:洛阳新安甘泉村

继2019年06月01日由《中原古民居》网站隆重推出“豫游壹佰”这个全域旅游的全新模式,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强烈反响。首先是河南省鹤壁市石林镇小寨沟村的村主任王天明的热情加入,随后是著名媒体人黄普磊推荐一鸣书居、荥阳万山耕读草堂、安阳林州中石镇村、荥阳桃李村、洛阳新安土古洞村、荥阳昌明奶牛科普园、洛阳新安甘泉村等加入豫游壹佰的行列。。。。。。

 

随后,我们将逐一把他们推荐给大家,也希望大家积极加入到“豫游壹佰”这个全域旅游的共享平台中来。

河南广播电视台新闻中心 3月23日

千年古村,奇特建筑,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新安县甘泉村党支部书记邱如营:

咱们的村民从宋元以后世世代代都在烧陶瓷,烧了上千年。

薪火相传,世代不断,甘泉该怎样恢复昔日荣光,走上振兴之路?

洛阳瓷泉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陈元磊:

甘泉陶瓷业,作为一个主打的产业重新给它复兴起来,让黑陶重现过去的鼎盛时期。

昔日的拆迁积极分子,现在的古村落保护带头人,巨大的逆转背后,是怎样复杂的心路历程?

新安县人大代表、甘泉村党支部书记邱如营:

想想现在是非常非常心疼。

乡村振兴,群众致富,传统古村落该如何浴火重生?

洛阳瓷泉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陈元磊:

仅靠旅游的话,因为它带动的效应是非常小的,还是要以产业为主,然后辅助发展旅游。

本周《对话中原》播出《乡村振兴——甘泉村故事》,敬请收看!

《对话中原》播出时间

河南卫视

(周日)17:41

河南新闻频道

(周日)18:40 

(次周一)5:15和11:16

不见不散

责任编辑:启明  编辑:王倩

内容总监:许明道 韩云

原创: 寨之南 寨之南 2017-06-05

 

  

 雨落甘泉

 寨之南

   一个村落和一场雨相遇,会是一场美丽的邂逅。一件瓷器,和一场雨相遇,定然是电光火石一般;一个村落加上无数件瓷片若和一场雨相遇,那将会似金风玉露般的相逢,顿然胜却人间无数。

  甘泉,一个新安县的小村庄,一个由无数个陶瓷碎片镶嵌而成的村落,此刻,就沐浴在一场连绵的细雨之中。

  雨幕张开了宽大的翅膀,把古朴寂静的甘泉缓缓笼罩。无数根金丝银线飘然而降,洒在屋顶,落进院落,飘在树间。雨珠在瓷片上弹跳,飘逸,轻盈;雨丝在树梢上缠绕,缠绵,柔情。雨滴从屋檐上滴下,恰好落在瓷片上,弹出一个悦耳的音符。整个甘泉,有多少这样的瓷片呢?我不知道。落下来的雨滴又有多少呢?我也不知道。我只看见,无数瓷片和雨珠的撞击所绽放的心灵的火花,只听见它们因共鸣所发出的美妙的声响。

  甘泉的陶瓷,几百年来,在牛铃的叮当声中,远走异乡他村。回望过去的几十年,谁家的屋角没有放过盛放粮食的大缸?还有那大瓷碗,谁的父亲没有捧着它大口大口地喝红薯汤?时至今日,我家的老母鸡每天仍然高唱着从圆圆的瓷罐里走出来,在罐里留下一个热腾腾的鸡蛋;每年夏秋之交,厨房的坛子里,总会溢出酱菜的醇香;母亲的厨房门口,那口暗褐色的水缸里,仍然盛着甘甜凛冽的井水;房顶上,那个截盔里,也正怒放着亭亭玉立的荷花。甘泉的陶瓷,一直在给我们的生活带来踏实温暖,还有诗意和幸福。

  曾经的繁华,远了,去了。如今的甘泉,只剩下一个个旧匣钵,一块块陶瓷的碎片,一座座废弃的瓷窑。甘泉人把瓷的灵魂留下了,这些陶瓷不再隐藏在角角落落,它们变成了遮风挡雨的房屋。它们在农家院里,在院墙上,在高高的女儿墙上。它们做了蔬菜地的篱笆,躺在地上又化成蜿蜒在巷间的小道,甚至成了村子里一座弯弯的拱桥。这个瓷片造就的村落,是甘泉人对瓷的不舍和疼爱,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奇迹。

  打伞走在村里,眼前,头顶,脚下,都是一排一排依山势而建的院子。有的院子,完好无损,还冒着袅袅炊烟,院墙里一棵桃树,向墙外探着身子。有的院子仅剩下残壁断垣,透过门缝能看见院子里一米多高的杂草,虽然没有住人,大门门槛上却还贴着大红对联,在雨幕中,给人一种归家的温暖。有的墙壁坍塌了,露出一堆旧瓷器来,缝隙中,益母草开着白色的小花,细长的茅草,叶尖上挑着摇摇欲坠的露珠。随处可见的是一道道瓷器筑就的墙,墙上是风格迥异的图案。这神秘的图案,是青砖和瓷器的完美结合,青砖永远是方的,可是瓷器就不同了,有时候它是圆形,有时候则是半圆,就是这不停变换的形状,让这一道道墙壁,一座座院落显得古朴典雅,与众不同。

  据说,村里的一个年轻人,正捡拾起曾被丢弃的烧陶技艺,把陶瓷做成了精美的工艺品。站在高处眺望,四周的山脉连绵起伏,整个甘泉隐藏在茂密的树林深处,它就像一个年代久远的瓷器,在大山的怀抱中散发着沧桑迷人的气息。

  雨,渐渐地大了,甘泉村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越发洁净、锃亮了。

作者:寨之南,新安县仓头镇人,自由写作者。

原创: 李芸霞 艺笋 2018-04-18

烧制的村庄

舞了乐了

琉璃瓦,酱黄色,一幅夕阳余辉里的油画。

没有笔,这里的村民人人都是画匠;他们不用砚台,家家用的是窑坊。

这是一个多沟多坡多岭的村庄,这里的土叫栀子土,最适宜制陶,从上古中古就是以烧窑制陶为生。他们做的虽说是粗瓷,可老百姓家家都少不了这些瓷盆瓷罐瓷缸,传说是一户姓丁的人家把瓷业发展起来的。早期的瓷品远销到了商丘、安徽等地,大量到甘泉来购买瓷器的人同时也带来各地的特产,后来的甘泉成了一个交易市场,甘泉所在的岭被称为“碗窑岭”,甘泉还获得了“小洛阳”的美称。

陶制行当从烧窑点火到出窑成品,多半还有运气的成分。为此,甘泉村曾经有三个庙会,称为上庙、下庙、牛王庙。上庙供奉给甘泉村带来财富的“窑神”,下庙主要是供奉土神等农业神,“牛王庙”是人们除了烧瓷之外,就是牛在种地时的举足轻重的作用,人人都怀着敬畏的心情来朝瓷业前景惨淡,直到烧瓷技术逐渐被忘却。而近几年,对大气污染环境的强烈保护,最终使 这个村永远结束了制陶的历史。

那些祖上曾经无比炫耀的宝贝瓷品,以及残次碎片瓷盆碎片成就一个符号,永远留在了甘泉村这块炙热的土地上。

现在走进村中,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的窑坊,它们缄默着,供旅游的人们参观。

你似乎能想象到当年那上千度的温度,窑口的整个上空都会有红色的烟雾,人们不敢怠慢,柴火和煤炭一刻不听地伺候,当出窑的时候,人们的期待担心乐狂是多么别样的风景。

此刻,那孔窑倒成了瓷器,整个窑的内壁像珐琅般的琉璃光硬。

窑坊外,村落的每一处,都是窑制品。就连茅子(厕所)也都是用瓷罐瓷盆搭建起来的。

那每一堵墙都好看的不得了,用烧制的瓷坯瓷片对出花形,深深浅浅的酱黄色,深沉厚重,斑斓中没有一块青砖精瓷,却让整个村落更像一座历练后的殿堂。

村庄像是一块画布,村村落落家家户户成为画布上的风景,它印着工匠们的手艺,它带着泥土被燃烧后的着色和裂变,弯弯曲曲,高高低低,沟沟坡坡全部晕染在历史的烟云中。

一个烧制的村庄,告别了黄土告别了自己的历史。如今,鹅卵石鋪就的小路,映衬着墙上和房子的风景,让你的视觉得到前所未有的享受,你的眼睛里不是冷漠林立的钢筋,尘灰肆虐的天空,刺耳的噪音。那瓷砾似乎还有窑坊的热度,工匠们的汗味,以及制陶烧制成功后的喜悦。即使一切都成了往事,用瓷片装点家园,砌建房子院墙,相依相伴着提醒着他们的回忆。

地面零星地开着黄色芳香的油菜花,坡上在开着有点单薄的粉色的桃花,偶尔从瓦砾中钻出点绿色的青草,使村庄凝默而安详。

院落即使是空着的,而门楼依旧沧桑稳重,只有少数木制的门框,搁不住雨水阳光上的冲刷爆嗮,那灰白的破旧道是有些悲切,木门上贴的对联,被风出吹得成了碎片稀里哗啦,又像伤感地哀鸣。

无奈的荒芜让曾经腾龙活虎的村庄凝冻后被寄存在历史的空间,如今村庄和风景铺在大地上,挂在山涧,它们虽然缄默,却互相温存怀念着自己的主人,努力地和来访者回忆这里曾经的热烈红火。

村庄里制陶行当永久地退出了历史舞台,可它们的作品,却永久地和村庄的历史“烧制”在一起了。

徜徉在这沟岭里,瓦片琉璃,酱红,古铜,土黄不是最靓丽颜色却找不到比它更凝重的余辉,整个村庄都那么别样的美。

有一户人家开着门,大门外的屋檐下垂着大红灯笼,我们鱼贯而入,终于见到了为数不多的一个村民,他六十多岁了,“这里有人家住吗”他回答“有”,但四方院子里已经全部种成菜了,仅仅剩下一条能下脚的路,来保证出来进去的自由,看样子仅仅是住了老人,他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从他家出来,很多人家都是闭门闭户的。

有一户人家,住在稍高点的位置,但青石和瓷块一直铺到了上边。面靠东面是一道几米长的院墙,全部是用烧制品砌出来的,酱黄色中还有烧制时浅浅深深的印迹,到形成了自然的图案花纹,又光洁又漂亮,整幢墙都显得古色古香,一个高雅气质的女子将身子和脸面贴在它的身上,顿时感觉像一幅复古的油画在现实中绽放……这是一种无法用文字表达的美丽,她把心灵与历史黏在了一起。

走在静静的小路上,摸着凸起的陶品陶具砌成的墙体,看到一个花甲之年的男子,悠闲自在地吃着苹果,一边他和游人对视,听到相机“咔嚓”的声音,他忽然笑出了声。“拍我的悠闲?”“不,拍你的幸福!”老汉和游客都笑了,是的,因为幸福不得不放弃历史,“以前家家户户都烧窑吗?”游客问。“是的”他回答。

“为什么不干了?”“因为环境保护。”他很坦然。

不得不离开古窑村了,依然有点眷恋,很远,还依稀可见那四五平方大小的像个大馒头似的窑坊星星点点的还有几个立着……

历练的是生活,历练更让人们对生活向往,我远远的不能够把它们一次看个够了解够,可我相信这个村庄独特的美以及他们曾经为社会做出过极大的贡献,它会被子孙后代永远铭记。

【作者简介】李芸霞,笔名月蓝牙,网名舞了乐了,出生在南阳西峡太平镇,祖籍宜阳。洛阳一拖集团计生办干部,政工师。喜爱写作,曾在《洛阳日报》、《洛阳晚报》及厂报发表过报告文学、小说、散文、诗歌、长篇通讯等作品。尤其热爱洛阳的厚重历史和文化。

《走进甘泉》

兰溪云影

走进甘泉

那些被烈火烧过的

盆啊钵啊罐啊的碎片

挤挤挨挨地诉说

诉说它们怎样脱离那道沟那面坡

怎样被粗壮的男人担到土场

怎样被细筛筛过

当被那些汉子

用模子模出想要的图形

被装进烈火熊熊的窑洞

在火的攻击中

染上赤色

坚硬中崩裂

垒进了经耐风霜的岁月

我仿佛听到了一声声叹息

碎裂的陶

它们被主人心疼利用

一道道跨越百年的墙

阻隔着恼人的风雨

一筒筒裂缝的罐

盛开着女人养育的花绿

甘泉

古村落

这片被烈火和希冀炙烤的土地

坚实的脚步

我看到了汗珠滴滴

宋的国度上

五谷香盛在你的缸、罐里

饭菜香盛在你的盆、碗里

就连那甘冽的泉水

也与你一刻不分离

历史走到今天

甘泉的井水一如往昔

甘甜滋润着村民的心肺

甘泉的陶业是逢春的桃花

在古朴的村庄里开出娇艳与惊奇

走在甘泉

犹如走在甘泉先辈温热的手掌里

水的甜蜜,陶的温晕

古村落的心灵

有桃花的静艳

有油菜花的灿丽

    2017 3

1

《到甘泉村去》

作者:纳兰容容

  乡村生活的场景,处于文学创作的边缘,关于甘泉村的写作,回归当年现场,没有可能。残阳晚照,落在那一座座窑址,诉说着悠久的历史,这就是时光的重量。让我静心走近,这河洛大地的隐者,倾听他的心语。粗粝的外边,从容的内心,而文化就像一粒土,生命力是丰韵的,聚合成瓷实的美感。

  我到甘泉村的第一感觉:值!

  甘泉村北依黄河,南面邙山,唐朝末年成为村落,以村北一眼清泉为名,瓷土资源丰富,历代陶瓷匠人聚集。老村位于山沟,所在的岭被称为“碗窑岭”,进入村庄,我想寻找的不是他的老,他的旧,而是能存留到如今的生命力。夕阳下,给我印象深刻的,是特有的“笼盔墙”,这种“笼盔”,原来是烧瓷过程中用过的匣子,人们巧妙地利用,建筑成围墙。斑驳的色彩,印在甘泉人的灵魂深处,难怪他们,对古村情有独钟。农家汉子,满面春风,热情招呼,笑问客从何处来。      

   “黎明即起,洒扫庭除”,是住在“笼盔”的人们,践行的习惯,即便到了傍晚,他们维持着整洁。阶梯式建筑,依山就势,错落有致,石碾、石磨、石臼安闲的样子,窑洞里放着瓷碗、瓷盆、瓷罐、瓷灯,这也是在陶器“堆”里。春天的乡村静谧,小鸟“呼”地飞过,抖落翅膀的花粉,回归巢穴。就这样,一边喝粥,一边聊天,是温润滋养的乐事。捧个大瓷碗,伴着风韵犹存的老婆,喝口粥,瞄几眼,这碗里的玉米渣子,太香了!

  我有种意识,这个古村,诞生在过去,但是他的生命指向未来,古老而年轻。汉子说,这个春天,他想做三件事。第一件事,想和老婆文化节时,到洛阳城里看牡丹;第二件事,回忆青春,坐在寨墙边上谈恋爱。第三件事,就是在这“笼盔”喝完粥,琢磨陶瓷艺术。他呵呵一笑,捡起一块碎瓷片,在手里晃了晃:“这个是元代的,图案很漂亮吧!

  拥有千年历史的窑洞,传下来的是少之又少,唐宋五代的瓷片,当地人很容易分辨出来。不止是住宅,连村里的山,都是瓷片堆积。这样的山有好几座,现在遍布野草和桐树。以前的甘泉村,人称“小洛阳”,铁轱辘车拉着货,川流不息。豫晋古道,就从村里穿过。很多遗迹,可见当时的辉煌。如今,制陶业慢慢衰落,为生计人们大多数转行,平时没忘记学习,这是家传的技艺,他们内心深处,真诚希望,能像孟津县南石山村有“唐三彩”、伊川县烟涧村有“青铜器”一样。

  自然而然,我知道陶瓷的知识。瓷土经过淘洗沉淀,制泥胎、拉胚、雕刻挂釉入窑,脱胎换骨,青瓷如翠玉,黑瓷如墨光,白瓷如凝脂……。识别瓷器的好坏,有一个简单的方法,轻轻弹叩,声音清脆悦耳,说明瓷胎密实;声音喑哑,就可断定瓷化不完全。有时候,为了一件精品,需要淘汰很多,我感觉这沉甸甸的艺术品,来之不易。

  这些瓷器,给瞬间以光彩和长久,给迅急时间和沧桑世事,存在的意义。传递明亮的气韵,还有文化力量,这种坚强显得可亲可爱。瓷器,又是內敛的,它表露的,只是极少部分。我在平凡的脊梁上,读出和瓷一样的哲学。甘泉村里,游人参差,藤蔓攀爬在墙壁,种在陶瓷罐里的花草,茎杆翠绿,闲置的土窑,都在表明制陶业的红火,已经属于过去。黑黑的孩童,见人并不惊慌,只是憨憨地笑,自行车把上面,吊着重重的大书包;路边一位歇脚的老人,身旁有一只黄狗,几树梨花开的烂漫,怎么瞅都是一幅画。

  走在田野的拓荒牛,把勤劳的汗水,奉献给了土地。甘泉村人,擎起保护古文化的担当,“知其难而为之”,他们并不孤独,更没怨言。沾满泥土的双手,操作着繁琐的工序,烟火熏烤,最终铸造的陶瓷,是涅槃的生命。情感的注入,苦痛的经历,泥土的精华,不凡的诗情,这是让人敬仰的艺术。唐宋的高雅,元明的底蕴,都融入这些瓷器之中。缘于泥土,最终归于泥土,只有依靠心灵的温度,精神上面才能够达到,真正的升华。

            甘泉村

                   尘 香

这是一个用火烧制出来的村子,这是一个陶的世界,陶罐与瓦片共存,陶盔与瓷片并枕,踏进村子,你仿佛踏进了另一个星球,一切都呈现出奇异的造型和特征,围墙、厕所、房屋、院落,不是用惯常的砖或水泥建造的,而是用破陶盆、烂瓦罐和碎瓷片砌造的,这些陶片、碎瓷明显的带着被火亲吻过的痕迹,要么土黄、要么赫红,要么酱棕,有的带着瓷的光泽,有的带着陶的古朴,有的是圆筒状,有的是片状,他们一块一块的垒在一起,造成的视觉效果有点匪夷所思,有点古朴、有点原始,还有点古怪,像外星人画的图案,又像原始社会陶罐上那简单的图案,在这里,你会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恍然之间,你不知道你站的地方是史前社会,还是二十一世纪。

一堵堵特色鲜明的围墙、一户户古老的院落参次座落在坡岭边沿上,王家的门坎踩着李家的屋顶,赵家的树梢遥望着刘家的树根,错落而又静默地站在那里,用他们的存在向人们诉说甘泉村的特别和源渊。宋代和元代的废窑散落在山沟里草丛间,“废瓷山”“碗窑岭”都默立在村子不远的地方。

进入村子,你就进入了另一个时空,拙朴与原始并存,落寞与艳丽共济,废弃的瓷窑洞星罗棋布在屋舍前、院落内,窑内空空如也,没有劳作的窑工,也没有码成山似的陶罐、瓷盆,但是窑壁上,已烧成琉璃的厚厚的窑泥告诉你,这个窑里,烧出的瓷器、瓦器是不计其数的,点火开窑的次数也是无法计数的,现在虽然废弃了,但它曾经辉煌过、繁华过,附近的汝州汝瓷窑、神垕钧瓷窑、登封窑、磁州窑都是它的近邻,江西景德镇、福建德化、浙江龙泉的瓷窑都是它的远亲,在那里,你都能找到甘泉后人的身影。甘泉村原名“坩全”村,坩全是陶瓷作坊敬奉的窑神,由此可见甘泉村在陶瓷行业的辈份和年龄,据说从远古、上古开始,这里就开始烧制陶器瓦器了,因为坩全村四周有丰厚的坩子土,坩子土具有良好的可塑性和收缩性,耐火度达1600摄氏度,是烧瓷的好材料,另外,在只有480户人的村子里,甘泉村居然拥有40多个姓氏和八眼泉水,在缺水的北方,这都是它与众不同的地方。

甘泉村这个古村落,而今在我们眼里,它只是一个村子,像刚出土的文物一样原始和古老,它没有汝州官窑的显赫身份,也没有江西景德镇的名气,但谁曾想到,在两千年前,在塑料、塑胶、铝锡远未出现之前,它曾是丝绸路上的一颗明珠,那时村里已经是家家有窑、户户制陶,烧出的瓷碗、瓷盆、瓦罐、瓦壶、瓦缸曾经远销数省,从数千年前到1958年,它都是周围的“日用品工厂”,村子里遗存的客栈、马槽、宽阔陡峭的石头路告诉你,这个村落,它不是普通的村落,它是世界文化遗产村,这个村里,有历代作坊103间,古窑遗址82处,沿着村中的豫晋古道,向北不远就是黄河,过了黄河就是山西,当年这里的瓷器,就是顺着这条古道被人一担担挑走,被马匹一筐筐运向四面八方的。

几千年来,瓦是人类的雨衣,遮蔽风雨,瓦也是人身上的鳞片,阻挡野兽和伤害,瓷和陶是人类的饭碗、水壶,所以,烧制瓦、陶和瓷的地方,就是烧制人类生活的地方,也是烧制人类文化和历史的地方。

火与土的亲密,铸成了瓦器、陶瓷器,陶瓷器与水和粮食的亲密,铸就了我们祖先的生活,陶瓷器、瓦器与人,就像盆罐与人、碗筷与人一样,是我们祖先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是我们文化的组成部分,考古的组成部分,历史的组成部分。埋在地下的文物,除了少量的金属、贝壳外,最多的就是陶瓷器皿了。甘泉村,这个持续了数千年的烧制陶瓷的地方,是祼露在地上的文物博物馆。

今日,在早春的杏花雨中、樱花雨中,我们瞻仰了甘泉村,没有喝到甘泉,但却饱览了古代烧瓷人的生活环境,饱览了一种陶瓷文化,一段人类历史,同时也饱览了火的功效、土的实用、人的聪明。

《甘泉村记》

作者:一舸烟雨

新安是豫西一个古老的县邑,境内多山。

   有山就有沟,北冶镇的甘泉村,就藏在一条沟岔里。

  甘泉村,是古坩先人的栖居地,原名坩全村,“坩全”是这里历代陶瓷作坊敬奉的窑神。

   依着山势,沟岔的蜿蜒、起伏、盘根错节,本身就是一种天然的艺术。在草木的点缀下,沟中人家高高低低,错错落落,挤挤挨挨,零零星星,散落在沟岔里。

   沟岔两侧,是废弃的民居和瓷窑。

   两边的院落,是乡下常见的布局,背靠山崖的,会挖出两孔窑洞来。让我们惊奇、驻足、凝视、抚摸、感叹的是,村民用来砌墙垒院的,居然是那些废弃的陶砖瓷片。这些墙,古朴,真实,简直是一件凝固着过去时光的绝妙艺术品。墙上还未长出叶子的爬藤,墙头废弃的陶罐瓷瓶里长出的花草,墙里墙外一树树灿放的桃花,勾画摇曳着这个陶瓷古村的春日风情。

   山脚与山坡,寂寞着一座座古窑。在烧制陶瓷的同时,这些窑也百炼成钢,窑门、窑壁、窑口,被烧成了坚固的琉璃。你看不出这些窑的年龄,也许再过千百年,还是这个样子,它们以这种方式与时间抗衡。窑顶的穹形,从里面看,像一个教堂的圆顶,在外面看,如一座小小的金字塔,有黄色的小花,星星点点开在那里,清丽而明艳。

   梧桐树下,寂寞着一盘碾压瓷釉原料的石碾。

   稍远的梯田,有小块的油菜花黄艳热烈。

   无人居住,村里没有鸡鸭猫狗什么的,春草茂密的向阳山坡处,偶有形单影只的老牛,和三五成群若即若离的山羊。看不到牧人,这些散放的牛羊,悠闲慵懒出一种野渡无人舟自横的诗意。

   这些被早我们而来的一群美术师生定格在画里。

   回去后翻看文友发在群里的照片,不觉莞尔,那时的我们,其实也都在画里呢。

   沟里有条大路,用石头和砖块铺成,南北走向,蜿蜒上下,有绿绿的小草从石缝中钻出。路的两边,随手就能捡到一些瓷片。村长说,这是条豫晋古道呢。往北40里,就是黄河,河那边,就是山西。过去,一窑一窑的瓷器,就是从这条路一担一担、一车一车艰难地运出山沟,销往各地。

   忽然想起,儿时,那些走村串乡大声叫卖瓦盆瓦罐的,可否就有甘泉人?我家盛面腌菜用的陶盆瓷坛,可否就出自他们之手?

   甘泉村的四岭四沟八面坡,蕴藏着丰厚的坩子土;在缺水的北方山区,甘泉村居然拥有八眼泉,后来的村名就源于村中的一眼泉呢;这里没有煤,却有满山的柴。于是甘泉岭一带,就有了多处上古中古时代的文化遗存。

   中国的制陶史极为久远,文字还远未出现,窑火就已经闪出文明之光。

   蛮荒时代,陶瓷的惊现绝对是一项震撼的发明。

   把土变成泥,加水搅拌就行了。把泥变成坯,变成实用或艺术的造型,日照风干即可。这都是温和的物理变化,而把坯变成陶变成瓷,则需要一次狂野暴烈的煅烧。

   窑,是烧制陶瓷的场所,上帝与魔鬼都在这里。把坯装进窑内,是一次以生命为代价的悲壮冒险。窑火熊熊中,谁也不知道自己是破裂变形,还是鱼跃龙门化茧成蝶。

   恣肆的烈火里,惊悚上演着爱恨情仇死去活来浴火重生脱胎换骨的奇迹或悲剧。

   泥坯是陶瓷的前生,陶瓷是泥坯的涅槃和现世。

   甘泉村只有480户人家,姓氏却多达40多个,这是一代一代四面八方的陶瓷匠人交流、迁徙、汇聚的结果。

   沟中有个地方,小山一样堆积着废弃的陶瓷碎片,那是世世代代的窑工匠人从崖头上倾倒而成的,村民叫它瓷片山。

   入窑一色,出窑万彩的辉煌背后,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惨烈。

  窑火彤红,青烟袅袅,人影幢幢,语笑喧阗,鼎盛时期,这里烧制陶瓷的场景怎样的红火?一团泥巴,一把窑火,往往就耗尽了陶瓷人的一生。他们当中,有多少人是发自内心喜爱这门技艺?又有多少人是迫于生计,无奈把生命揉进泥土?多少苦辣酸甜的故事,最后化为窑顶的一缕轻烟? 

  历史上,随着中原人口的几次南迁,一些陶瓷工匠辗转到南方各地。至今,江西景德镇、福建德化、浙江龙泉等地的陶瓷作坊,仍能寻觅到甘泉后人忙碌的身影。 

  甘泉村窑顶的青烟,缭绕了千载,直到1958年。

   周边的磁州窑、耀州窑、登封窑、汝州窑、禹州钧窑,又怎样呢?当一个传承了几千年的行业走到了尽头时,我儿时记忆中的陶瓷人恐怕和他们的作品一样少有存世吧?大浪淘沙中,他们的后代又有着怎样的生活方式?

  山的褶皱里,偏僻闭塞落后的甘泉村似乎被时代淡忘了,淡忘的结果,是歪打正着的成全——浓缩着漫长陶瓷记忆的甘泉村,就这么在时光的封存中因祸得福幸存下来,幸存成一座陶瓷作坊博物馆。

   前些年,村民搬出这些沟,到平坦开阔的地方居住。沟中老宅,再无可用之处。人去楼空,老村,像蜕皮后仍旧依附在树上的知了壳,静卧在这片沟壑,静卧在时光深处,静卧成一幅实物版的《清明上河图》,静卧成一段烟火深处遥远而陌生的故事。

   一段悠远的乡愁,也静卧在这里。 

《陶瓷村庄》

这里的土层深厚,这里的泉水甘甜,这是一座以出产陶瓷闻名的古老村庄。

    街边有石碾。圆柱形的石磙缓缓滚动着,采自岭上的瓷土,在一圈复一圈沉重的碾压下,碎成齑粉,落进水中。过滤、沉淀之后,曾经质地粗糙的它们,顿时如膏似脂。

  路旁有土窑。历经多道工序终于成型的盆盆罐罐们,穿上防止灰尘染身的盔甲般的“笼盔”,被一双双长满老茧的手小心翼翼送进窑中。红通通的窑火烧起来,照亮了北邙的夜空。

  火熄了。温度降了。窑门打开了。“入窑一色,出窑千彩”,这话自然是有些夸张,但相比于之前枯黄灰暗的面容,它们光滑的手感、明亮的色泽还是让守候的人们心头一喜。烧制成功,预示着多日的劳累即将换来报酬,一张张酱红的面庞上,浮上了舒心的笑容。

    农民最注重的是实用。甘泉村的陶瓷制品,大多是生活器具,缸、罐、盆、碗,粗粗笨笨的,却谁家也离不了。它们离风花雪月很远,离柴米油盐很近。经历了粉身碎骨的痛,也忍受了烈火焚身的苦,跟那些用于观赏的艺术瓷器相比,它们的价值和境界丝毫不差。

    烧制的瓷器多了,两山夹一沟的村庄便热闹起来,车来人往,都是来做买卖的客商。一间间旅店盖起来。夜静更深,店家的木门被投宿的客人敲响,嗒嗒的马蹄惊来数声犬吠。晨曦未露,早行的人顶着晓月走上豫晋古道,殷切为他相送的,是高一声低一声的鸡鸣。

    因为陶瓷而手里有了钱的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建房盖屋。山上土层厚,可打窑洞。废弃的笼盔、残破的瓷片,可用来砌墙。本来是废物利用,却无心插柳,在世人的眼里造就出了一片独特的风景。多年之后,石碾闲置了,土窑坍塌了,村庄搬空了,曾经车马喧嚣的豫晋古道边野草萋萋,这处独特风景为老村招来了无数访古的游人。

    春天的艳阳里,空旷的村庄像不忍走进的旧梦。碾盘上印着斑驳的树影,窑体上生长着成片的仙人掌,房边屋后、村路两侧,芨芨菜、白蒿舒展着碧绿的腰身,蒲公英顶着金黄的花朵。房院空空,木门挂锁,柴扉紧闭,唯有一树粉色的桃花,兀自在坡上开得热烈。

    路边,偶有成堆废弃的瓷片。小巷里,笼盔在墙上排列出不规则的图案。这个在阳光里散发着陶瓷光芒的村庄,实在是适合安静的氛围。很想在一个寂寂的月夜,独自沿铺着卵石的古道走下去,听听岁月深处遥远的马嘶和鸡鸣。或者,踩着斜砌进土里的青砖铺成的小路,在狭窄的街巷里踽踽而行,听瓷片在微微的夜风里,低声诉说着它们的前世今生。

    有说话声传来。原来是一群小学生,对着眼前的风景支开了画架,认真地涂抹着。据说,不久之后,中央美术学院的学生也要来这里写生。据说,已经被评为传统古村落的甘泉村,即将大兴土木,复建旧住宅,建设新景观,一个新的旅游热点已在规划之中。将来,这里的静谧也许将被喧嚣替代。

    这个老村,如同步入暮年的老人,欣慰而落寞地看着羽翼渐丰的儿女飞向四方。儿女长大了,他也步履蹒跚,只是仍不肯歇息。他要拚了全力,替儿女们洗衣做饭,替他们带孩子,发挥自己有限的余热。对他,你能献上的,唯有心疼,还有敬重。

《甘泉散记》(二)

甘泉在低洼,一条起伏弯曲的路引领着大家走向村子深处,中段有个地标性院子不能不提,导游说,这里是文革时期的大队部。

而今,它是那么苍老而萧条,六七十年代的布局和建筑标注清晰可辨,三角形门头上浮雕出一只五角星,院门只剩几根横木,一辆破旧的破木板车不知何时已散架在院门,车轮扭曲的没了形状,满院树木高深,苔痕上阶,草色入帘。它处于村前和村中的连接处,犹如人的咽喉,前吞后咽都要对它有所交代。它是全村的眼,陈年往事和新近发生通通瞒不过它,繁华和荒芜它皆历历于心。时日往来,它做着甘泉发展最忠实的见证。

继续走过一个石拱门,你会爱上那条卵石铺就的路。一个个石块被车辙脚印蹄痕磨得溜圆。大的如面箩,小的有拳头那么大,细雨浸洗出的它们的原色,仿佛脚下踩着的是一幅幅做旧的古铜版画。草尖从石缝处处顽强地钻出来,柔韧的力量焕发出这块热土蓬勃的生机。

《古村探幽》

姚恒章

   从岭上俯视新安县甘泉村,它和一般山村一样,影影绰绰的屋脊房舍,隐藏在树木成林的沟岔里。当你走进村子,你就会惊奇地发现它的独特与奇妙:屋墙是陶瓷材料砌的,院墙是陶瓷材料垒的,就连厕所和猪圈也是陶瓷材料垒砌的。这种独特的建筑,别致的造型,简直就像走进了建筑艺术宫殿。再看村里的坡坡坎坎,也是用废弃的陶瓷材料堆砌成护坡的;路边的花盆,是用废弃的缸瓮盆罐充当的;村民房前屋后空闲地里种着的菜蔬,也是用废弃陶瓷材料隔开的。触目所及,陶瓷材料及残片几乎无处不在,简直就像走进了一个陶的世界瓷的海洋,由不得你会立即驻足欣赏,品味,沉思,遐想。

  不能不佩服甘泉村先辈的能工巧匠们,他们像艺术大师,无论废弃的陶瓷残片是什么形状的,在他们手里,都能变成规矩平整的屋墙和院墙,并且是耐人寻味的艺术墙!像画,令人过目不忘。你若细品,那画面里有燃烧,有激情,有倔强,还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我好奇地问村人,你们村哪来的这么多陶瓷材料呢?

  据村人介绍说,我们这里适合烧制陶瓷的瓷土丰富,村子有史以来,都以烧瓷为主业,代代相传,到处堆的都是废弃的“笼盔”和陶瓷残片,如果谁家需要砌墙材料了,就从陶瓷残片堆里挑拣可用的“笼盔”和废弃的瓷窑耐火砖砌墙。不用花钱,废旧利用,又比土坯结实耐用,还不怕雨水漂洗,于是,全村所有建筑几乎都成了“笼盔墙”。

  我疑惑,啥叫“笼盔”呢?村人介绍说,土话“笼盔”,术语“匣钵”,是烧制陶瓷的专用容器。

   我还疑惑的是,为啥放着这么好的房子不住咋都搬到岭上去了?村人说,一是老村地处低洼阴暗潮湿和交通不变,二是因为好多窑洞和房子都是建在古代瓷窑和碎瓷之上,有的已经坍塌下陷,不安全,所以人都搬到岭上住了,老村留在了沟里了。

   其实这对古代文化遗产保护来说,倒是一件大好事。凡是人们厌弃的,不再打它换钱的主意,反而它能活下来成为难得的宝贝。

   人说世界唯一的,便是世界的。甘泉村的古村瓷窑遗产,它不仅仅属于新安县的,更应该是中国的,甚至是人类共同的文化遗产。

  仔细看,古村甘泉坐落在北高南低的沟岔里,农舍和古瓷窑,随地就势,层层点点,有序或无序地错落着分布在东坡和西坡;沟岔处有座“立交桥”,桥面链接东坡和西坡,沟底是路,古为官道。以桥为界,又分为上沟和下沟。这种自然地形,结合地域优势,人们顺其自然,随遇而安,既像“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世外桃源,又像美丽富足的古代山城。

   遥想当年,甘泉村的官道上,挑担的,抬轿的,赶着马车送货的,牵着牛车拉料的,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晚上,万家灯火,像散落在山城的星星,作坊里,灯火彻夜通明,各个窑口红光闪闪,劳作声狗叫声此起彼伏。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过往,留下的是荒芜和寂落。

  我们漫步在古村古道里,就像游走在梦幻中;那“笼盔墙”围起的农家小院,既有小家碧玉的矜持得体,又有大家闺秀的儒雅大方;那官道两旁堆砌的护坡,裸露着健壮的机体,展示着它那雄浑的力量。

   面对沉寂的废墟,那层层的碎瓷,像化石,似年轮,记载着千年的人文技艺,叙说着甘泉村的千年以往。

   那一百多座废弃的古代瓷窑,经过岁月的浸染,像留守老人,宁静,安详,在它长满沧桑皱褶的脸颊上,张开他那豁牙大口,淡然地,向人们絮叨着甘泉村千年的辉煌;立砖铺就的官道,气宇轩昂气定神闲,屈指掐着春夏秋冬的年复一年;小草,藏在编制的砖缝里,做着旧日官道的梦。小草的梦,又何尝不是甘泉村人用虔诚的心,历经千年艰辛和智慧共同编制的梦?

   然而,时代却抛弃了它们,但是,历史抛弃不了古瓷对人类文明的贡献!

   行文至此,我想起千唐志斋张钫先生的一幅名联:谁非过客,花是主人。我想,如果把甘泉古村修复完善,用雕塑再现烧瓷场面,配上解说,让人们走进甘泉古村,就像走进了人类的陶瓷历史;再设一个实体作坊,传承千年老技艺,那应该是上对得起祖宗,下对得起子孙的一笔千年财富吧!

《古陶村记》

邙山脚下,黄河岸边有个火烧过的小村庄——甘泉村

   甘泉村属新安县北冶镇,距县区二十三公里,距镇区四公里有山就有沟,北冶镇的甘泉村,就藏在一条沟岔里。

  甘泉村,是古坩先人的栖居地,原名坩全村,“坩全”是这里历代陶瓷作坊敬奉的窑神。

   依着山势,沟岔的蜿蜒、起伏、盘根错节,本身就是一种天然的艺术。在草木的点缀下,沟中人家高高低低,错错落落,挤挤挨挨,零零星星,散落在沟岔里。

   沟岔两侧,是废弃的民居和瓷窑。

   两边的院落,是乡下常见的布局,背靠山崖的,会挖出两孔窑洞来。让我们惊奇、驻足、凝视、抚摸、感叹的是,村民用来砌墙垒院的,居然是那些废弃的陶砖瓷片。这些墙,古朴,真实,简直是一件凝固着过去时光的绝妙艺术品。墙上还未长出叶子的爬藤,墙头废弃的陶罐瓷瓶里长出的花草,墙里墙外一树树灿放的桃花,勾画摇曳着这个陶瓷古村的春日风情。

   山脚与山坡,寂寞着一座座古窑。在烧制陶瓷的同时,这些窑也百炼成钢,窑门、窑壁、窑口,被烧成了坚固的琉璃。你看不出这些窑的年龄,也许再过千百年,还是这个样子,它们以这种方式与时间抗衡。窑顶的穹形,从里面看,像一个教堂的圆顶,在外面看,如一座小小的金字塔,有黄色的小花,星星点点开在那里,清丽而明艳。

   梧桐树下,寂寞着一盘碾压瓷釉原料的石碾。

   稍远的梯田,有小块的油菜花黄艳热烈。

   无人居住,村里没有鸡鸭猫狗什么的,春草茂密的向阳山坡处,偶有形单影只的老牛,和三五成群若即若离的山羊。看不到牧人,这些散放的牛羊,悠闲慵懒出一种野渡无人舟自横的诗意。

   这些被早我们而来的一群美术师生定格在画里。

   回去后翻看文友发在群里的照片,不觉莞尔,那时的我们,其实也都在画里呢。

   沟里有条大路,用石头和砖块铺成,南北走向,蜿蜒上下,有绿绿的小草从石缝中钻出。路的两边,随手就能捡到一些瓷片。村长说,这是条豫晋古道呢。往北40里,就是黄河,河那边,就是山西。过去,一窑一窑的瓷器,就是从这条路一担一担、一车一车艰难地运出山沟,销往各地。

   忽然想起,儿时,那些走村串乡大声叫卖瓦盆瓦罐的,可否就有甘泉人?我家盛面腌菜用的陶盆瓷坛,可否就出自他们之手?

   甘泉村的四岭四沟八面坡,蕴藏着丰厚的坩子土;在缺水的北方山区,甘泉村居然拥有八眼泉,后来的村名就源于村中的一眼泉呢;这里没有煤,却有满山的柴。于是甘泉岭一带,就有了多处上古中古时代的文化遗存。

   中国的制陶史极为久远,文字还远未出现,窑火就已经闪出文明之光。

   蛮荒时代,陶瓷的惊现绝对是一项震撼的发明。

   把土变成泥,加水搅拌就行了。把泥变成坯,变成实用或艺术的造型,日照风干即可。这都是温和的物理变化,而把坯变成陶变成瓷,则需要一次狂野暴烈的煅烧。

   窑,是烧制陶瓷的场所,上帝与魔鬼都在这里。把坯装进窑内,是一次以生命为代价的悲壮冒险。窑火熊熊中,谁也不知道自己是破裂变形,还是鱼跃龙门化茧成蝶。

   恣肆的烈火里,惊悚上演着爱恨情仇死去活来浴火重生脱胎换骨的奇迹或悲剧。

   泥坯是陶瓷的前生,陶瓷是泥坯的涅槃和现世。

   甘泉村只有480户人家,姓氏却多达40多个,这是一代一代四面八方的陶瓷匠人交流、迁徙、汇聚的结果。

   沟中有个地方,小山一样堆积着废弃的陶瓷碎片,那是世世代代的窑工匠人从崖头上倾倒而成的,村民叫它瓷片山。

   入窑一色,出窑万彩的辉煌背后,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惨烈。

  窑火彤红,青烟袅袅,人影幢幢,语笑喧阗,鼎盛时期,这里烧制陶瓷的场景怎样的红火?一团泥巴,一把窑火,往往就耗尽了陶瓷人的一生。他们当中,有多少人是发自内心喜爱这门技艺?又有多少人是迫于生计,无奈把生命揉进泥土?多少苦辣酸甜的故事,最后化为窑顶的一缕轻烟? 

  历史上,随着中原人口的几次南迁,一些陶瓷工匠辗转到南方各地。至今,江西景德镇、福建德化、浙江龙泉等地的陶瓷作坊,仍能寻觅到甘泉后人忙碌的身影。 

  甘泉村窑顶的青烟,缭绕了千载,直到1958年。

   周边的磁州窑、耀州窑、登封窑、汝州窑、禹州钧窑,又怎样呢?当一个传承了几千年的行业走到了尽头时,我儿时记忆中的陶瓷人恐怕和他们的作品一样少有存世吧?大浪淘沙中,他们的后代又有着怎样的生活方式?

  山的褶皱里,偏僻闭塞落后的甘泉村似乎被时代淡忘了,淡忘的结果,是歪打正着的成全——浓缩着漫长陶瓷记忆的甘泉村,就这么在时光的封存中因祸得福幸存下来,幸存成一座陶瓷作坊博物馆。

   前些年,村民搬出这些沟,到平坦开阔的地方居住。沟中老宅,再无可用之处。人去楼空,老村,像蜕皮后仍旧依附在树上的知了壳,静卧在这片沟壑,静卧在时光深处,静卧成一幅实物版的《清明上河图》,静卧成一段烟火深处遥远而陌生的故事。

   一段悠远的乡愁,也静卧在这里。 

《烧制的村庄》

  刘孝敏

那是个藏满着历史传奇的地方,

那是个窑火烧制出来的村庄。

那是个陶的世界,

那是个瓷的海洋。

神秘的甘泉古村落,

那是我心中的向往。

虽然你很小、很小,

但却承载着历史给予的厚望。

一件件残缺的匣钵,

在这里变幻着多彩的模样。

用匣钵铺出的官道,

用匣钵砌起的院墙。

用匣钵隔出的小菜园,

用匣钵盖起的古作坊。

匣钵里装满制陶人的智慧,

匣钵里盛满制瓷人的梦想。

那一座座古代瓷窑,

诉说过去的岁月沧桑。

在寂静的山村里,

絮叨着曾经的辉煌。

炉火不仅烧出了艺人们的激情,

也煅烧着艺人们的倔强。

昔日的陶瓷人,

今朝的大工匠。

潜心研究、传承文明,

使中华瑰宝早日登上世界的殿堂。

各位老师早上好,烦请雅正、谢谢。

《邙山脚下古陶村》

     作者:李红都

  到新安访古,是想寻觅甘泉村的远古遗痕。据说,那里有众多唐末五代以来的瓷窑遗址,遗留有大量宋代以来的陶瓷残骸,连村民家的房屋和围墙自古以来都是用烧制瓷器废弃的旧匣钵筑砌而成的,故而有“古陶村”的美称。

  我去古陶村采风的那一日,正值清明节,空中飘着朦胧如烟的雨丝,更添了一份怀旧的氛围。不知是因天阴村民不想出门,还是这里原本就人烟稀少,停车问道的司机一时竟找不到“借问酒家何处是”的“路人”。

  将车停在邙山脚下,我们洛轴文联和摄影协会一行12人沿着白蒿和艾草丛生的乡间小道向南走去,走着走着,就看到一堵由青砖、碎石与圆形或半圆形“红砖”交错有致筑砌成的“艺术墙壁”……不用问,我们就是知道找对了地方。

  在村口拐角的墙边,我们碰到一位甘泉村的村民,并经他的牵线请来该村党支部邱书记义务担任向导和讲解员,带领我们参观了村庄和几处古瓷窑,让我们对这个古村有了更多的了解。

  甘泉村的村名,取自村北半坡上那眼甘泉,然而比甘泉更有名的,是村里已沿袭上千年的烧瓷技术。自古以来,中国农村都是农耕文化,唯独这里,是农耕文化和陶瓷文化相结合。甘泉村现存瓷窑105座,其中不乏是宋代遗存下来的古窑。在村中土地上,随便捡起一个碎瓷,都可能是宋代的瓷片。从宋代起,制陶烧瓷就是全村发家致富的主业,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劳动力在瓷窑从事各类陶瓷日用品的制作。甘泉村现有30多个不同姓氏,足以见证自古至今,因经济繁荣,外来人才被吸引入驻的文化背景。

  走在碎瓷瓮片铺设的乡村小道上,向前望去,蜿蜒曲折的路面延伸进远方的绿色田野,开有粉红色喇叭花的梧桐树像一把把花伞撑在粗犷而质朴的笼盔墙上空,真像一桢富有乡土特色的水墨画。

  路上,遇见一位老哥,也姓邱,年轻时烧过瓷,他告诉我们:村中古瓷窑随处可见,自北魏至五十年代窑火不断,只可惜,近几十年以来,由于生产工艺落后于时代,甘泉村的瓷业发展遇到了障碍,逐渐衰落。如今,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外打工赚钱了,烧瓷的炉火就渐渐断了……

  回头再看那些寂寞地静立在村中的瓷窑,心里悄然为这个曾经热闹非凡的名村涌出一些感伤。但值得欣慰的是,105座目前已废弃的历代瓷窑在这里被村民们保护完好,成了见证中国陶瓷历史的“活化石”,也为后人研究古代历史和陶瓷文化提供了最直接的标本。

  返程路上,行至邙山山腰,俯瞰山脚下那个寂寥的古村,桐树、老屋、古瓷窑,连同那远观变成一团团红褐色丘陵的“艺术墙”,成了新安留在我心中最深、最美的影像。

《雨过天晴云破处》

作者:蟋蟀(汪天钊)

    意犹未尽,我去了两次,第一次参加采风活动,十六天之后,我一个人再次出现在那里。

    甘泉村——新安县北冶乡的一个山村,距洛阳城五十多公里,潜藏于绵延不息、云深不知处的山峦之中。峰回路转,一路过去,一路明媚春光,通往那里的道路一路和我们漫不经心地开着玩笑,走着走着就误入歧途;误入歧途其实是很美妙的事情,给平铺直叙、循规蹈矩注入惊喜和激情——总有一些风景莽撞而来,让人一阵心跳。比如在拐角处的两颗梨树,不是梨园矮化的,原汁原味的乡村梨树,两树梨花正恣肆张扬,雪白雪白的火焰,燃烧得半个天空和原野都恍恍惚惚。开车的文友非要停下车来,好好地欣赏了一番,离去还是不忍。

   进村有人接待、引领、讲解。其实,小村自身就有身份、层次的定位,彰显与众不同。一;蒙古包一样的土窑散落在村子当中,我对土窑一点儿也不陌生,从前的农村孩子们都认得。土窑有大有小,大同小异,破损的程度不同,有的还能使用,有的只需修补,有的坍塌。一些废墟、夷为平地的,只要细心观察,还是不难看出窑的迹象来。二;破残的笼盔随处可见,以及盆盆罐罐的碎片。笼盔是小名,学名叫“匣钵”,当时并不知道它叫笼盔,以为它就是破烂的坛子。笼盔不是商品,是烧碗的一种容器,一笼盔能装十一二个碗的样子。但不是简单的容器,碗不能直接接触火,否则碗面非常粗糙,笼盔起到点石成金的作用,碗面光滑。村里很多房子的墙和院墙都是用圆形的笼盔底儿砌的,一层笼盔底儿,一层砖,非常好看。同是笼盔,但部位不一样,有基本完整,只是开裂,便一个挨着一个地立着。有的是半拉子的笼盔,一片扣着一片,围墙高的矮的,长的短的,呈现的美感也迥然不同。有的就是用来显示是自己的领地范围,摆了很低的一趟儿,又是一种风景。村里人叫它“高疙堰”,“笼帮堰”,其实就是破损的笼盔底儿做的挡土墙,村里很多这样的高疙堰。有一处高四五米,长100米左右,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利用总是有限的,大量的被废弃了。村里有几处很大的“瓷碗堆”,就是陶瓷的垃圾堆,其中一处上面盖了房子,一处被文化广场取代,这些只有本村人才知道。我看到的这一处瓷碗堆也很大,堆满了半架坡面,什么时候开始堆积的,多少年了,没人说的清楚。外观上已经没了明显的特征,被腐殖土覆盖了,只是一些碎片。长出了树,树也是一定年龄了。当一个热爱收藏的人、一个有心人面对这样的瓷碗堆,一定就是面对着宝藏,一定是惊喜如狂,也一定从中就捡到一些珍宝。那天下午一个人在那里寻寻觅觅,发现了两个小黑碗,用手搓去泥土,黑的发亮,他的眼神也贼亮起来。当年令人沮丧、痛恨的废品今天却备受青睐,可能,这是时光的价值。

   根据这两点就可以判断,这是一个与陶瓷有关的村子。

   村庄的历史都是口头相传,考证有相当难度,但我相信也绝对不是子虚乌有,甚至,比历史书上记载的都确凿可信。

   这个村庄原本叫做“丁家沟”,后来叫做“碗窑岭”,在名字上就交代得很清楚,烧碗为主。这里出现陶瓷一点也不偶然,是有环境基础的:西边不远是渑池的仰韶文化,东边更近的朝阳镇是唐三彩的发源地,不管什么时间开始,历史悠久一点都没有虚张声势的嫌疑,对于短暂的人生来说,更是一种漫长。从丁家沟到碗窑岭,也能窥觊出村子里成员的变化,村子里的成员原本不是土著的,迁来的居多,现在村里的姓氏多达四十多个。不管以什么样的关系和方式进来,唯一的的因素都是和陶瓷有关,是陶瓷把许多家庭,许多的人联系在了一起,聚集在了一个村庄。村庄里曾经承载了多少人的陶瓷梦,多少人的奋斗,一定有人踌躇满志,一定有人失望沮丧。

    村子烧陶瓷一直持续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左右。

   显而易见,陶瓷为这个村庄赢得了巨大的物质财富——村里很多几进几出的深宅大院,不是一般家庭能为的。现在走进去,一样能感受到那种富足和奢华。比如燕家胡同、蒋家大院,都曾经是富甲一方,显赫一时的旺族。村里至今还流传着他们的故事,从中可以看出世道人心、盛衰轮回、时代变迁,让人万千感慨。

   吴家车院其实就是提供车位的客栈,两层建筑,庭院宽敞。当年四面八方的商贩汇聚于此,院子里停满了驴车,马车。有的来了有的走了。见证了这个村子曾经的鼎盛和繁华。

   王家大院还牵出一段关于张钫的故事,张纺是革命先驱,曾参与西安事变,创办了千唐志斋。当年张钫闹革命的时候,他的母亲和妻子就躲在王家大院里避难。张纺的妻子为了感谢王家的救命之恩,认了王家的女主人做了母亲,成了王家的干女儿。

   整个村庄是一个大鹏展翅的图腾。一条沟把村庄一分为二,自下而上,两岸边坡就是展开的翅膀,欲飞状。每个院落便坐落在这样的翅膀里,鳞次栉比,院落随地势而建,随性协调,又不乏个性,纵横捭阖。在这里没有复制,不同方位不同视角便有不同的风景冲击。

这条沟不是一条简单的沟,也不是简单的路,被当地人称作“豫晋古道”,瓷器都是经过它输送到外面的世界。有一段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有一段是红砖横立,意境深邃。有南门北门,北门还在,承载着岁月之重。

    陶瓷是这个村庄的基本元素,恢弘背景。本来是废旧利用,现在却成了艺术,独一无二的艺术,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整个村庄古色古香氤氲,沧桑厚重。恬淡、幽静、惬意更有韵味,入心细无声。浮躁的,沉静下来,忧郁的,风轻云淡。天空大地,青草梧桐花、村道院落、石碾磨盘,都在春天的阳光里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色彩、以及内涵。

   回来后我看了很多当天的照片,不知道因为是环境人打造了人——每个人都是那样的优雅气质、魅力十足,或是人的优雅气质、魅力十足给这里注入了温度,情感、思绪,可能是相得益彰吧,总是让人产生出“丁香小巷”、“宽窄巷子”般的诗情画意。每一个走进去的人,都是性情的人,浪漫的人,有故事的人。

   其实,我最想看到的风景是:当下的陶瓷,作坊,正在制作的场面最好不过了,要么在和泥,配料、上釉,要么在一丝不苟地揉搓,捏来扭去,刻上眼睛,再沾上鼻子耳朵,一个个的物品或动物在匠人的手里逐渐呈现出来,然后手臂伸到远处,身子趔趄,皱起眉头仔细端详,发现暇滓赶忙修改。破败,废墟,残垣断壁,坍塌,空心村,是这个村子现在的解说词。这个村子已经和陶瓷无关了,属于过去,属于岁月,属于结束。欣赏一路,一路寻寻觅觅,一种莫名的失落隐隐在心头。

   实在幸运,并没有让我失望,惊喜随即而来,在村子偏僻处,我们来到一家陶瓷作坊,看到了“豆芽罐”的成品,家庭用来泡豆芽的,大部分销售在一线城市,价格令人咂舌。这是我第一次听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家作坊是村里现存唯一的一家,是一个村里的灵魂,因为它的存在,赋予了整个村庄的生命和意义。

   第二次去,所有的行程都可以省略,但这家作坊不可以,事实上就是冲着这家作坊而去的。他的主人叫张铁锤,名字和人其实没有一点关系,不过是一个人的符号而已,而他的名字却诠释了他的执着和坚守。

    张铁锤初中毕业时家庭发生了一场变故,因陶瓷而起。合作模式,他家和其他六家共同烧陶瓷,聘请了七个师傅。他们本来烧盆盆罐罐之类的,属于小件,1980年左右缸的销路好,他们开始烧缸。每一类陶瓷都有各自不同的工艺特点,他们烧缸的过程中存在的问题一直没能解决,比如在装窑时就坍塌,在烧制的过程中坍塌,要么开窑之后缸裂开口子,成品很少。年底算账,每家每户负债260元,经过那个时代的人都知道260元在那时是一个什么样的数目。各找各的门路,合作解散。十几岁的张铁锤说不能散,给他一机会,如果成功,赚钱都有份儿,如果赔,是他的。张铁锤通过多方面改进,比如首先改了缸的形状,比如装窑的时候只装一层,然后低温硬化,然后再装窑,再继续烧。不知道是太幸运,或是误打误撞,一次性成功,那窑卖了1070块。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一提起来依然兴奋。

    那一次至关重要,决定了他的人生,否则不知道他如今在干什么。少年、中年、直奔花甲而来,几十个春秋一晃而过,几十个春秋都在和泥巴打交道,都在琢磨泥巴的特性。

   那时候没有仪器,无法化验材料的成分,没有检测温度的三角锥,光学铬,热电偶,所有的过程完全凭靠经验。选料,他是用嘴巴吃出来的,如豆腐一样的细腻绵软,绝对中,感觉豆渣一样松散,不行。料也是需要搭配的,粗细配比合理,粗料量大,容易开裂,软料量大,容易变形,起疙瘩。

    烧制陶瓷的功夫全在一个火字,什么样的火烧制出什么样的颜色和质量。一种产品一种样子,比如碗,先蓝,再红,最后是黑的。盆,红多,蓝少,黑少。“进窑一色,出窑万彩”,火候历来诡秘得不可捉摸,烧出来的瓷器谁都无法预料,每一次都是一次实验,什么样的情况都会发生。一件精品的出现,不知道要烧多少窑,需要多长时间。

    无数次的烧制,他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他从烟囱冒出烟的颜色来判断温度;1000°c以下是黄白色,1000°c-1100°c逐渐变黑,1200°c以上黑红色,1300°c以上黄红色,最后白色,也就是无烟了。也直接看窑火的颜色,由红变白,雪白,银白,最后什么都看不到了。根据烟火的颜色,确定窑内状态,以便下一步如何操作,比如刚开始允许大量空气进入,窑门开着,观察孔开着,随着升温,逐渐封闭。

   张铁锤一边讲,一边制作茶壶,别人定制的,纯手工打造。他讲述得细致深入,我听得情趣盎然,时间快得浑然不知。

   感谢他,他给我一个人上了一堂陶瓷课,给我恶补了陶瓷知识。比如陶与瓷的区别。比如中国古代瓷器六大名窑:柴窑、汝窑、官窑、哥窑、钧窑、定窑。比如中国瓷器最高水平是柴瓷,柴瓷过后再无柴。相传柴瓷是后周皇帝柴荣时期的陶瓷,或者就是他本人烧制的,柴荣本身就是一个精通陶瓷的匠人,水平相当高;这样的皇帝历史上还有几位,李煜阶下囚还在琢磨诗意,宋徽宗是丹青高手,朱由校在风雨飘摇里依然沉醉于能工巧匠。在柴荣眼里,瓷器的最高水准是“雨过天晴破云处,者般颜色作将来”,这是什么样的颜色啊,想象都是美好的,这样的色彩本身都极为丰富,变化无穷,彩虹的出现也极有可能。有人用显微镜来观察瓷器的内部,就是天空云彩一样的瑰丽绚烂,只是在外部没体现不出来。不知道这样的瓷器烧制出来没有,或者烧制出来没有保存下来,反正柴瓷谁也没有见过,千年过后,“雨过天晴破云处”依然是陶瓷人的最高追求。

    张铁锤用漫长的人生跨上一个一个台阶。刚开始,只要能做成商品卖钱都行。他烧盆盆罐罐,烧缸烧茶具,艺术品,现在什么都烧,私人定制,每一种物品都是一项崭新的课题。他要超过一般人、好的、更好的、不断创新,正是在这样的理念下,不懈的进取,他才得以生存下来,没有覆辙大多人被时代淘汰的黯然凄然。随着水平的越来越高、越来越深入,他才大梦初醒一般,简单的泥巴里的学问深着呢,深不可测。他想他能够烧制出自己想要的、自己满意的质量和色彩,想做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想随心所欲,但他知道,目前他的水平远远达不到,雨过天晴破云时遥远得不可触摸,虽然在别人看来,他是一个佼佼者。

    我认真地听着,沉默着,但我的内心已经刮起一阵轩然大波,一个村老野夫、一个玩泥巴的人能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远远超出了他身份的认知,敬佩油然而生,我知道,即使他不能实现,但他已经达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境界——艺术的境界,人生的境界。

   不虚此行,我受益匪浅;我想,每一个人应该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雨过天晴云破处。

   离去的时候,天已经漆黑,我还有一肚子的话题在翻滚,热气腾腾,我想,这是我下次再去甘泉村的理由。

   薪火相传,那天晚上我仿佛看到,随着张铁锤一声长长浑厚的、抑扬顿挫的吆喝声,甘泉村所有的瓷窑都开了窑,点了火,熊熊燃烧的火苗跳跃着、闪耀着,如星光一样璀璨。

金鑫 中原古民居 2019-06-01

旅游是什么?旅游就是:旅行+文化+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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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豫游壹佰旅游目的地相关文章链接地址如下:

《豫游壹佰0001:荥阳石洞沟村商相祠》

http://www.zygmj.com/hyzj/2019/0529/2400.html

《豫游壹佰0002:荥阳油坊村秦家大院》

http://www.zygmj.com/hyzj/2019/0529/2401.html

《豫游壹佰0003:巩义牛状元府》

http://www.zygmj.com/hyzj/2019/0529/2402.html

《豫游壹佰0004:巩义虎林关》

http://www.zygmj.com/hyzj/2019/0529/2411.html

《豫游壹佰0005:荥阳董天知故居》

http://www.zygmj.com/hyzj/2019/0601/2413.html

《豫游壹佰0007:平顶山郏县一鸣书居》

http://www.zygmj.com/hyzj/2019/0603/2421.html

《豫游壹佰0008:荥阳耕读草堂》

http://www.zygmj.com/hyzj/2019/0603/2422.html

《豫游壹佰0009:安阳林州中石阵村》

http://www.zygmj.com/hyzj/chuantongcunluo/2019/0605/2424.html

《豫游壹佰0010:荥阳桃李村》

http://www.zygmj.com/hyzj/chuantongcunluo/2019/0606/2425.html

豫游壹佰0011:新密超化村

http://www.zygmj.com/hyzj/chuantongcunluo/2019/0608/2426.html

豫游壹佰0012:荥阳康寨村

http://www.zygmj.com/hyzj/chuantongcunluo/2019/0609/2432.html

豫游壹佰0013:荥阳韩凤楼故居

http://www.zygmj.com/hyzj/mingrenguji/2019/0609/2433.html

豫游壹佰0014:荥阳老县衙

http://www.zygmj.com/hyzj/lishiwenhua/2019/0609/2434.html

豫游壹佰0015:荥阳魁星楼

http://www.zygmj.com/hyzj/lishiwenhua/2019/0609/2436.html

豫游壹佰0016:荥阳丁云青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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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游壹佰0017:荥阳崔贡琛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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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游壹佰0018:郑州郭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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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zygmj.com/hyzj/mingrenguji/2019/0610/2442.html

豫游壹佰0020:郑州抗大烈士魏树谟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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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游壹佰0021:洛阳新安土古洞村

http://www.zygmj.com/hyzj/chuantongcunluo/2019/0613/2447.html

豫游壹佰0022:洛阳新安甘泉村

http://www.zygmj.com/hyzj/chuantongcunluo/2019/0614/245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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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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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游壹佰0021:洛阳新安土古洞村

豫游壹佰0020:郑州抗大烈士魏树谟纪念馆

豫游壹佰0016:荥阳丁云青故居(南京人民应该记住他)

河南新密有个神奇古寨三面悬崖,一寨门出入,古寺古树古民居遍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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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域旅游的全新模式:豫游壹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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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黑水|马永波、张晓民、董辑长春诗享会(2019.8.4)

白山黑水:马永波、张晓民、董辑东北三诗人长春诗享会

2019.8.4

协办:《吉林诗聚》诗刊暨“读诗会”

特约策划人:马犇(吉林省著名青年作家、小说家、散文随笔作家)

特约诗人:徐元正(黑龙江著名诗人),王楚、原散羊(内蒙古著名诗人、诗评家)

时间:2019年8月4日13时—16时

地点:长春市红旗街万达广场2号门3楼,长春“书嗜”24小时城市阅读空间

 

流程

1、主持人宣布诗享会开始

2、主持人介绍诗享会成员和来宾

3、主持人请书店负责人讲话

4、主持人主持诗享会开始

5、主持人宣布诗享会结束,参加晚餐人员集合

 

注1,诗享会具体方式:每位参会嘉宾按照分享顺序(马永波、张晓民、董辑)自由、随时分享三位诗人的诗歌各一篇或两篇。分享方式主要是朗读原诗,然后也可以简单谈谈对该诗歌的看法,也可随时提出与分享的诗歌有关的问题以及与诗歌、翻译和诗坛有关的问题,然后和三位诗人交流。

注2,参会嘉宾可分享自己原创诗歌一首,并和三位诗人交流。(向主持人提出要求即可)

注3,三诗人为参会嘉宾准备简单礼品一份(民刊拼盘)。

注4,现场备有简单饮品,欢迎与会嘉宾在会后参加晚餐。

第一章 马永波篇

  马永波,诗人,学者,翻译家,文艺学博士后(师从于著名文艺理论家孙绍振),《读者》签约作家,《东三省诗歌年鉴》《汉语地域诗歌年鉴》主编,西安交大校友文学联合会会长。1986年起发表作品,1993年出席第11届“青春诗会”。20世纪80年代末致力于西方现当代文学的翻译与研究,系英美后现代主义诗歌的主要翻译家和研究者。出版著译《1940年后的美国诗歌》《1950年后的美国诗歌》《1970年后的美国诗歌》《英国当代诗选》《以两种速度播放的夏天》《九叶诗派与西方现代主义》《史蒂文斯诗文录》《词语中的旅行》《四季随笔》《惠特曼散文选》《白鲸》《自我的地理学》《阿什贝利自选诗集》等70余部。现任教于南京理工大学,主要学术方向:中西现代诗学、后现代文艺思潮、生态批评。

 

《事物终结的感觉》

 

我喜欢事物终结的感觉

一本书写完了,无论好坏

一场雨落下就是所有的雨落下

临近假期的校园开始空荡起来

梧桐和水杉也落光了叶子

 

绝望就是同样的事反复发生

同样的日子像个白色圈套

把你的脖子套住,又松开

你出去,想带着一个不同的你回来

结果回来的还是同一张毫无生机的脸

 

没有任何事物会真正终结

它们只是消失,而不是消亡

它们在你的视野之外依然存在着

事物也无法真正地发生

它们是一些假动作,一些无意义的姿态

形状不规则的杂物,堆积在寒冷空旷的后台

 

你想换个房间生活

你那无法死去的部分总在另一个

一模一样的房间黑黑地坐着

彻夜不眠,也不说话

等待你进去,看到他,相对无言

20190104 

 

《清明》

 

又一个亲人站到了大地对面

不说话,注视着我

她是我的陌生的姐姐,她变小了

她背后站着同样沉默的我们的父母

 

就像两眼中的黑暗永不相遇

他们微微向前倾斜着身体

看着我,没有任何可解的表情

没有提醒,警告,也没有召唤

他们只有耐心和沉默

 

我在他们的目光下

在空无一人的寂静的房间

继续敲击键盘

学习生活为时已晚

唯有继续相信词语之于事物的力量

 

于是我停顿片刻

倾听一下聚拢过来的寂静

然后听着自己僵硬的手指

在键盘上敲击出嗒嗒声

每一声都是一次点射:朝向死亡

20190405

 

 

《最后的时间》

 

——写在《海伦•文德勒诗学文集》译毕之日

 

一片书页沙沙作响,响了那么一会

仿佛沙漠中的一张脸犹豫了一下

然后融化

一个人踏上林中另一条小径

 

一次没有对象的谋杀是完美的

作为异乡人穿着本地服装

手里拿着钥匙或者是剑

踩碎的浆果糊在石头上

 

宇宙再次静了下来

仿佛在等待他的决定

是否还来得及选择消逝

在夏日山巅拖曳的白色汽流中

再一次倾听无人的回声

20190528 

 

 

《傍晚过邵家山》

 

蚊虫的军团开始肆虐起来

除了透过浓密枝叶的夕光

和林中的闷热,你只是收获了

皮肤上的肿块,偶尔有无名孤坟

散发出被人世遗弃的荒凉气息

这空山连个鬼都没有

即便有,也是趴在草棵里喘息

只有被红绳子捆住的树

布成某种法阵

 

在道路分岔的地方

你的身体在犹豫

哪一条能回到人世

虽然人世也同样荒凉

那里也同样没有人

和你有必然的关联

 

山上的树木生得散漫无序

你选择一条比较荒僻的路

这让人失望的山和让人失望的人生

生命是一场疾病,只有死亡才能治愈

活着就是解决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直到你本身这个最大的问题被解决

 

不知为什么,你想到了这些

像个真正的活人从山路上走过

总仿佛有人在林中深处

目送着你,欲言又止

你加快脚步,你唯一能知道的是

入夜,这空山将充满不为人知的生命

20190604 

 

 

《两只猫》

 

两只猫趴在草地上

阳光边缘,一张皱了的旧报纸上

它们的爪子按住一个模糊了的

外国领袖的头像

两只猫没有看着这平面的粗俗的脸

而是望着树荫中的闪光

 

动作在它们的四肢中静静生长

两只猫活得太久了

可以暂时死上一会儿

它们在报纸里

报纸说,猫,词语,猫,革命,雨

报纸无法把两只猫组成

一个有着暴力语法的句子

 

两只猫以沉默区分着彼此

它们的目光在模糊的树荫中闪烁

没人看见过它们

20190604 

 

 

《空山》

 

空山之空取决于你的孤独

取决于在你之前山里曾经有的人

取决于春天的白色气流从山谷的

哪一侧上升,秋天的黄色气流

从山谷的哪一侧下降

更取决于此时,你从哪个位置望气

甚至裹着苍苔的石头

坠入谷底所需要的时间

 

而时间的回声会把山谷突然推开

展示出山后的山,山外的山

展示出雨滴落在山前山后的透明的慢

水面平阔处一只大鸟起飞前的沉重的慢

和你的目光从深远向高远的起飞

 

至于晨昏的烟岚和桌案上的薰香

至于你画了一半的屏风,只有起首的信

山外平畴,交错的阡陌和远风

都可以暂时交给某种

想念一位朋友,而又不想谋面的心情

20190606 

 

 

《夜里回应我去世的父亲的指令》

 

凌晨,父亲的指令终于到达了

让我们全家去与他会合

父亲的部队已经抵达了一个地方

把我们这些随军家属落在了后面

 

大院里人喊马嘶,锅碗瓢盆叮当乱响

大姐分给我们每人一个三角兜子

装着干粮,我的木头枪磨得油光锃亮

母亲花了很长时间穿衣,黎明前的黑暗中

我们姐弟四人都在等着母亲出来

 

已是深秋季节,幽暗漫长的路途

马车吱嘎吱嘎,穿过收割后的留茬地

我回头望着留在窗沿下的酱缸

我用石头砸了好几下,也没砸破

那里还残留着发红的雨水

 

最后,我们到达了四方台小镇

只有父亲一个人站在那儿

站在薄雾笼罩的路口

他身后六十年代的小镇时隐时现

他孤身一人,武装带上挂着沉重的枪

 

他静静地抽着烟,似乎有点不安

他的部队已经向苏联方向进发了

只把作为指挥官的他留在后面

我们为什么迟迟到达?父亲没有问

也许是我们,把他留在了某处

20190609 

 

 

《丁香哀歌》

 

花开时你总是在某棵树后面

伪装成孤儿,仿佛这样

就能得到原谅

四五月间,空置很久的

俄罗斯黄房子周围

细小的芳香如同蜂蜜里的花粉

凝固在空中

城里到处都奔走着疯了的情人

眼睛里闪动着水洼、云彩和格子裙

总是在这样的树下

在手风琴的抽咽中

你的手臂绕过柔软战栗的肩头

把那些因预感而苍白的面孔

转过来,避开树枝

吻上那已经失忆的眉毛和嘴唇

它们是谁的唇,谁的面孔

你早已忘记,只有那唇上的苦涩

像这北方的丁香一样久久留存

20190609

 

 

《信心》

 

每一次你写下这些词语

世界都会有所不同

你相信你会一直如此

 

远处看不见的林中

大斑啄木鸟的鼓声停了片刻

一个背着云彩的旅人

在岔路口犹豫,仿佛置身积雪的悬崖

 

已经十年,运载钟表的航船停在山顶

锋利的犁头,绕过新生儿的沉静

它用黄铜犁出永恒之城的周界

 

亚历山大图书馆的火灾彻夜不息

白色的腿弯在碎浪中闪烁

你的马不耐烦地在可怕的黑树上摩擦骸骨

 

雨中过桥的人永远在过桥

他们最细微的想法随着雨珠

永远在落向雾气和时间的深处

 

词语就是事物浓缩的铀

纸上的城堡不仅可以抵御天气

词语才是原型,世界

不过是对词语的模仿

 

你的忠诚像被捉住的蚱蜢

努力支起沉重的大腿

你虚构了你的一生

20190610 

 

 

《诗的一种用途》

 

嘲笑自己的无助,构成了我的诗

起码是很大的一部分,它好奇于

我与自己的分离是如何形成的

就像在山丘上妄图看见

那些雾气中只能看见一半的山丘

 

手电筒的光在黑水上漂流

没有人在水底下嘲笑你

你写作的小棚子的铁皮屋顶收集露水

没有人嘲笑你整天什么也不干

 

一半浸在道路上雨水的小泥潭的旧木板

泥潭干燥时木板下面保持湿润的暗色印记

没有人踩在上面,它嘲笑着

你试探的脚:诗就是这般无用

20190611 

 

 

《旅行开始前的犹豫》

 

——写在威廉•卡洛斯•威廉斯《佩特森》开译前

 

你的躯体还在悬崖上犹豫

整个下午,你的灵魂都漂流在暗水上

躯体是阴郁的,俯视,沉思着

这灵魂学徒的欣快症

 

再没有比这个更艰难的手艺了

每一次都像是把人世彻底抛在身后

赤裸的手,不听规劝的大脑

便是所有的装备,没有同伴,没有地图

 

那无人去过的国土,奇迹或荒芜

你必须抵达,你必须与这些词语共用一个身体

另一种语言,另一种节奏

阿波罗的九个女儿相继离开父亲的宝座

你不知该向哪一位谦卑地献上你的祈祷

 

你五十七岁的膝盖在颤抖

你年轻的灵魂却已在渴望冒险

他简单而纯净,他一无所知

超越了我们共同的复杂性

 

那就让我向你,威廉斯,发出这低语

所有的旅程都必定终结

既然你决定从细节出发,抵达抽象

那就让我,从这些词语出发

抵达你所经历的种种细节

并在我所不及的陡峭之处

伸出你同样赤裸的兄弟般的手

 

从混乱中,像无知的太阳

从尚未干透的泥版上升起

同时更新我们彼此,从正面和反面

从增加和减少,聚集和循环之中

2019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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