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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号网名简单干净不带字(有哪些好看的两个字带符号昵称?)

发布时间:2023-11-19 12:58:42 admin 阅读: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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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些好看的两个字带符号昵称?

1、孤心つ2、亡心°3、饿货&4、孤心^5、泪痣6、嫑走7、木ぁ瑾8、陌ら默9、柠の萌10、冷巷ペ11、凉眸.12、吢丕-13、馋喵ˉ﹃ˉ14、[ㄉ扰]15、浅伤〆16、心蛊.17、﹎劇蔠18、糖豆゜19、姕孬20、唯ぃ愛21、[初遇]22、暖夏〆23、╰殇夏o24、孤影(25、殇夢^26、斷點`27、硬撑.28、夨忆。29、浮夸丿30、青衫灬31、風鈴ぷ32、堇年°33、孤岛.34、[氐調]35、點點ο゜36、ミ淺顏37、领悟丶38、荼靡39、苦撑40、か魍魉℡41、囍孤42、北纬23.5°43、ポ偶ペ

符号网名简单干净不带字

Kiss Of Death 我有一个朋友的网名就叫这个, 我觉得还蛮好听的……

两个字的简约昵称有哪些?

1、流年2、静默3、忘川4、迷雾5、星记6、远山7、千帆8、知人9、枫晚10、夏竹11、抚风12、各空13、半生14、赤子15、深藏16、谈资17、寺巷18、尘音19、半夏20、离愁21、木兮22、凊之23、初见24、欢颜25、奈何26、简辞27、乍见28、久伴29、十一30、涵雪31、海之32、雪晴33、异情34、清柠35、予情36、恋蝶37、七夏38、微凉39、萌动40、甜心41、知心42、与你43、浮笙44、念初45、无言46、悸动47、柚苏48、青柠49、布丁50、偏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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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英文网名简单干净

1、Despair(绝望)2、Oldflame(旧情人)3、Whisper呢喃4、Calmdown(冷静)5、Withdrawn[孤僻]6、Stranger(陌路)7、Tiredtoletgo累了放手吧8、cowardly(怯弱)9、destiny(命运)10、deongaree深蓝11、pricked(刺痛)12、Stubborn固执13、Stayawake(保持清醒)14、sober(清醒)15、Chainsoflove(爱的枷锁)16、Wayward(任性)17、Nefertari(深渊)18、Yield妥协19、PAST(过往)20、Ambiguity(暧昧)21、Nostalgia逆光22、motorgirl.(机车女孩)23、forever为你锁心24、Ruthless(无情)25、Emotion.(情绪)26、Ambiguous(暧昧)27、Unfair(偏心)28、Fairy.(仙女)29、Thorns(荆棘)30、Mogul(大佬)31、Naive(幼稚的)32、Garbage(坏蛋)33、Salvation(拯救)34、Polaris(北极星)

《太阳阁》诗刊第四期(上)【女诗人·邵氏特刊】

关于

太阳阁诗刊

 太阳阁·中国诗人之家

编者敬告:

No.1

女诗人

林雪

林雪,1988年参加诗刊社第8届青春诗会。2006年获诗刊新世纪全国十佳青年女诗人奖,诗集《大地葵花》获第四届鲁迅文学奖。出版诗集《淡蓝色的星》《蓝色钟情》《在诗歌那边》《林雪的诗》等数种。随笔集《深水下的火焰》、诗歌鉴赏集《我还是喜欢爱情》等。作品获《星星》年度诗人奖、中国出版集团奖、中国百年最具影响力诗人、当代诗人十佳奖等。  

亲爱的基因(组诗四首)

露西妈妈

  露西(Lucy)是一具发现于东非的古人类化石标本。此标本具有约40%的阿法南方古猿骨架,由唐纳德·约翰森等人于1974年在埃塞俄比亚阿法尔谷底阿瓦什山谷发现。露西生活于约320万年以前并被归类人族,这副骨架具有类似猿的脑容量和类似于人类的二足直立行走方式,支持了人类进化争论中直立行走在脑容量之前的看法。

一本书若是一种站起来的方式

是某种启蒙、或一种成年礼?

晚霞温如羊水再一次流向天空之脐

布谷再一次在田野循环歌唱

边区闰夏再一次长过热带的迟钝

吾生已晚。只能再一次想象

你在河上泛舟。身边的橘子树

头上橘子酱的天空

你懒洋洋地回答他人呼唤

这是《钻石天空中的露西》歌词

你因此得名

我的露西妈妈

吾生已晚。一声早安也早不过

350万年前的你

你满怀柔情也满怀愤怒

你有母亲的算计也有为孩子们攫取

你曾急于顺从,也曾拖延强迫

在你看了14年的天空和枯厥

在草木灰和尘土的污迹里

吾生已晚。早安哥伦布新大陆

早安火、电、光及家族

早安世界以及所有被打磨的石头

早安陶土的被抟物

早安,铁!早安,被麦哲伦周游过的世界

早安,莎士比亚和马克思

除了一声早安,还有什

能重新发现?

一本书若是一种站起来的方式

仍然比你稍逊一筹

我只能发现无以名状的人心

事物也更多不可描述

我只能再一次说到身体和精神的直立

想象你脸上突然一亮

仿佛你忆起了故乡

仿佛世界的七重天

朝我们敞开大门

图尔卡纳男孩

图尔卡纳男孩头骨于1984年发现于肯尼亚纳利奥克托米。男孩年龄估计在13岁左右,生活在距今160万年前,牙齿和头骨与在亚洲发现的直立人极为相似。图尔卡纳男孩可能具备轻微的语言能力。具备简单的交流能力和技巧,可以发出一些简单的词,很可能是最早发出人类声音的人科。

荒草如大海且多于语言

颜色和气味也是

人类学家称彼时的他

已发育出自己的语言智力区

在一些族群离开之后

在另一些族群到来之前

并非始于开端

也并非结束于终了

图尔卡纳男孩的世界

就是这样

而语言又从何而来?

在两者之间为之命名?

他发出第一个拟声词

犹如加冕

第一个感叹句如神降临

他是否能说出“那时慢”而伤感?

那时夜晚比现在漫长

那时地球自转的更从容

银河系比现在幽蓝

在文明的语法中如今欲念太多

已非我等所能注释

以为自己需要句子的

其实更需要无言

说的越多越接近失语

读的越多越空虚

世界上最伟大的破产师

也无法评估会说话的

图尔卡纳男孩意义里最小的部分

那人们在日落时的销声匿迹

在月出时的重新现身

那语言比悲剧诞生的早

又比死亡年轻

亲爱的基因——致猿人或自己

“人类就是灵长类。”我们所属的物种——智人,属于一群被称作灵长类的哺乳动物,或者更准确地说,我们是一群被称为大猿的灵长类动物(《猿猴的把戏》达里奥·马埃斯特里皮埃里)。

从来就没有什么完全的新新人类

只有我们基因里那只旧世界猴

他常常不请自来

落座在大脑中枢

控制我本能的部分

我必须袒露我命运里

对幸运犹如单相思的屈辱

必须呈现对自己的幻灭之情

必须表达友好、恐惧

羡慕和失望

必须经历性、记忆和痛苦

我会微笑示好(从露齿演绎而来)

向一切善良的、强大的、高阶的同类

只为了告诉他们

请不要伤害我

犹如远古的人们互相理毛

这抚慰关系的心灵的游戏

今天仍然有效

亲爱的基因,请继续

驻扎在我身体里吧

请继续发挥你们尚未发挥的东西

我也会讲述我进化的失败

和我无力继承的部份

会写诗与会直立行走

都是奢侈的

写出一个新词并令人们使用

等同于创造出光与黑暗

近于不朽

但今夜我不关心有关创造

或30万代死者的秘密

我只关心父母和孩子

并尽可能无意义的活下去

涂鸦者

    2019年6月5日下午1:30,全国唯一会画画的红毛猩猩从红山森林动物园笼子逃出。乐申用一条布条把电网的空隙拉大,然后从中穿过、到达笼外,其后走到猩猩馆的屋顶,又在附近的树上游荡,职员用食物引诱,又不断叫它下来。乐申一度走回地面,但始终不肯返回笼中,更跑到行人路上。为避免对人员造成安全隐患,兽医对其进行了麻醉。在转移至室内苏醒过程中,发生麻醉并发症肺水肿,导致心跳、呼吸骤然停止。经4个多小时的全力抢救,救治无效,于20时40分死亡。

夏末有雨,尚不是秋霖

树木花草余威不足

尚有哀愁

人科。猩属。20岁。雄性

喜绘画。涂鸦时

偏爱明亮暖色

并非是你独有积习

风尚和生死都在不停轮回

这仅是你秘密的一面

“下午四时是褥草的午夜十二时”

而八点将定格在致暗时刻

从出生到死去

阳光在你肉体上

烙印出20副黑白方格纹身

那也是囚禁你的铁笼和电网图案

你用一根丰容玩具布条

拓出一道自由出口

你因此演练无数次出走

但这一次是彻底的

你朝向长江的半边脸

有一丝污迹

像一道陆地吐出的影子。

漂浮成苏门达蜡热带林中小路

像一个穿衣的神飞过了田野

尼安德特人是不是有意地埋葬死者?

乐申是不是一心赴死?

又能怎样?如同你的前辈刚果

没有劳动和绘画

生命将徒然老去

而我们也将把哀愁和秘密

一次用尽

海男

海男,女;中国当代著名作家,中国女性先锋作家代表人之一。曾获1996年刘丽安诗歌奖;中国新时期十大女诗人殊荣奖;2005年《诗歌报》年度诗人奖;2008年《诗歌月刊》实力派诗人奖;2009年荣获第三届中国女性文学奖;2014年获第六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奖)。海男的跨文本写作《男人传》、《女人传》、《身体传》、《爱情传》等;长篇小说代表作《花纹》、《夜生活》、《马帮城》、《私生活》;散文集《空中花园》、《屏风中的声音》、《我的魔法之旅》、《请男人干杯》等;诗歌集《唇色》、《虚构的玫瑰》、《是什么在背后》等。现为云南师范大学特聘教授。

从前

从前,是一个浩瀚。手中揉皱的一张纸币

从掌心中,被手指抚平,皱褶上的数字

映红了一家人的面庞。从前,贫瘠的山川

我们从出生到奔跑,靠的是空中一只蝴蝶的

引领。从前,家门口的水,可以洗菜

水渠边,是水桶和搓衣板。一个妇女

可以洗菜的水渠,尘土沉下去了

搓衣板上的野生皂角泡沫,融入了

白色的漪涟,消失了。家门口的水渠

有许多种功能,可以进入水桶

成为饮用水。可以浣洗衣服,蔬菜

可以浇灌水岸上的土地。从前,从一条水渠

开始,就像掌心被手指抚平的纸币

那些像蜘蛛纤细的皱褶啊

那些历尽了贫瘠和苦役的一场场战役

当一只蝴蝶飞过来

这是一天中最心仪的时刻,剥开

层出不穷的数字时代的迷障

到哪里去寻找一只蝴蝶的前世

人们在漫无边际的

丝网中跳舞,梦中的红舞鞋早已消失

她曾将粉红色脚趾头

伸进红舞鞋,一个梦就醒来了

她曾试图穿上红舞鞋,将足尖立起

穿过水浪,到森林中去会见神仙的足迹

梦就醒来了。当一只蝴蝶,穿过了幕帘

窸窣声,却带来了一个个天际游客

他们手中举着纯金属色的转盘

红舞鞋从旋转声中落了下来

就像一只有肉有灵的蝴蝶落了下来

这是个人史中最铭心刻骨的时刻

她跑下水泥台阶,他们又已经开始

使用灰色的水泥,而从前是石头筑铸的路

是啊,水泥的发明,将用于建筑

她明白了,跑过水泥台阶,跑过了

呛人的烟雾,一个时代即将过去

就像老祖母留下来的一只黑檀木箱

再留不住旧日的春光。揭开箱盖却看见

一只旧日的蝴蝶飞了出来

水泥台阶之下,她跑过了那只蝴蝶

飞过半空中的时速。杂货店中

一个人正用直尺,量着一匹拉开的

土布。速度慢了下去

终于,慢了下去。在她年轻的锁骨交错间

速度,终于慢了下去,慢了下去

白花花的冰河

我们去找玩具,在上学路上

出了家门口,是一条结满冰的小河

天啊,白花花的冰河,你无法想象冰河

是从咖里产生的源头

这些年来,探索源头的人多了起来

探索者想绕过水泥钢筋化纤

于是,走路的人多了起来

他们在公园、人行道上走路

走着走着就到了传说中的源头

而幼年我们背着书包,蹲在小河边

伸出小手,冰块很坚硬,像从火里熔炼出的

一块钢铁。冰决是长方形的,弯曲的

完全是按照一条河流的形状在结冰

一个男孩用石头击碎了冰河的一角

我们的手,终于可以摸到冰块了

使用了全身的力气,将冰块一角撬下来

冰冷啊,它来到了十指尖

欢喜啊,它沁入了我们的血液

仿佛身体中所有的骨骼都在发出旋律

举起白色的冰棱,在上学路上

我们如此的骄傲,还忍不住用牙齿咬下了

冰棱的一角,它是我们曾经的玩具

牙齿咬下的那块白色的冰凌并无糖味

却有小河水的薄荷味,因为河岸上

长满了野生的薄荷。嘴里是绿色薄荷味

冰凌早化了,在时代的变迁中

河流已改道而逝。那一天

我执意中要去找家门口的河流

在那个冬至的黎明,我们来到了小河边

找到了冰淇淋的源头。然而,河流之上

是房舍,无论用哪一种角度寻找

它变成了,记忆中虚拟的河流

坚硬的冰块。后来,啊,后来

我用牙齿咀嚼过的,充满薄荷味儿的冰凌

去哪里了?不仅一条河流改道消失了

就连冰块的原形也消失了,我曾住过的

那栋老房子也消失了,上学的小路消失了

唯有神曲,它盘桓于天上人间

在秘密中召唤我们前去赴约

淑文

淑文,曾任电视台节目主持人,现居新西兰写诗涂画。作品被收录于国内外各种文集,中国诗歌比赛中获过奖项。荣获了第二届新西兰珂珂文学奖及第10届泰戈尔文学奖国际诗赛最佳诗意奖,2020年荣获意大利“圭多•戈扎诺”文学奖及美国“手推车奖”提名,有诗歌被翻译为法、意、波兰等多语言发表。

拯救

天上一轮,地上无数

这些天真的顽童们知道

江海湖泽,河溪泉井,以及

圆桌上的青瓷碗,掌中一滴水,里面

都有枚小小的月亮

再高的树梢,可目测距离

那只最大最亮的金盘,想要摘下

祖祖辈辈不停地跳高跃起,从枝头到枝头

再深再低的水,无论清浊,动静

有它朦胧而变幻的身姿

十足的美,向内引力

“月今日死,落入井中,当共出之,莫令世间长夜暗冥”

那晚,猴子们首尾相连打捞月亮,持英雄初心

断裂的枝条把它们送入井底

没有一丝风声,去奚落这份执着

当它们触摸到破碎的月亮时,会不会看到

我们执迷的嫦娥和小白,其实

并不住在那里

非礼勿动

东瀛日光神殿

厩舍上的标志性雕塑,莫过于

神态可掬的三只俊猴

它们的迎宾礼

极尽谦卑恭敬之意

一只捂耳

一只掩口

一只蒙眼

面对络绎不绝的人潮

他们终生谨持

“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信仰

风雨过后,吴哥窟

群猴比鄰而居

它们的快乐,离不开

庙內供桌上的香火贡品

庙外游客遗弃的食物,以及

旭日晚霞的照耀

这一群赶不走的入侵者

有令人吃惊的虔诚

我曾看过一只猴子

坐立神像前

足足一刻钟

陷阱

一坛酒,玉米地,几十根树棍

香气,绊倒它们的脚跟

一扇吊门,铁笼,绳子端头的瓜果

买断它们出没的山腰林间

挖洞三寸大小,白米团,掏空的深褐色椰子

固定,掩于房前屋后

打开聪明的窍门,不费吹灰之力

就让那些贪吃贪喝的家伙们束手就擒

我去世的外公,一生喜爱画猴

每每桌案上摊开宣纸研墨时

会反反复复讲这些故事

按下篆字印章时,又会不停地唠叨

人呐,你不福慧双修

那就是只没有尾巴的猴子

未知

君临天下

以万物之灵的名义

广阔的森林牧场,雪山冰川

被零星的火种点燃,大可燎原,大可洪水覆舟

地球百科,字里行间加重了笔墨

河流改道,山峦灭顶,草原翻啃,湿地排干

曾经被一一清点过的

黄花秋海棠,智利檀香,圣赫勒拿橄榄树,马德拉的白蝴蝶

还有黑犀牛,蜜旋木雀,毛里求斯蚺蛇,比利牛斯山羊,以及

加利福尼亚的提可巴鳉,云雾森林里的金蟾蜍

而今,或遭灭门之灾,或正在逃亡的路上

酸雨逐风,助燃火势,硝烟愈演愈烈

辅佐着智人无节制地开发,克隆,繁衍

抛开小行星撞击的概率,生境,一步步

趋向紧缩,破碎,甚至丧失

谁该为“第六次洗牌”*的预言的到来买单

“每一条新辟的路,为蝴蝶的基因交流增加了难以逾越的屏障”

伐倒的树,欠收的香蕉,让红疣猴,小嘴狐猴们消声匿迹

欲望的枪口,频频举起,弹无虚发

我们的近亲也难逃此劫

盖亚*的哀伤痛心切骨,落幕之日,我们

还能找回它们吗,我们

还可以找得到我们自己吗?

盖亚:古希腊神话中的大地女神。

第六次洗牌:科学界认为,人类的不节制活动,让物种灭绝速度比自然灭绝速度加快了1000倍,地球正在进入第六次物种大灭绝时期。

明素盘

明素盘,本名祝迎,祖籍浙江绍兴,居广西。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广西作协会员。一九九四年开始在报刊发表诗歌。诗作发表于《诗刊》《青年作家》《诗潮》《草堂》《知音》《都市》《广西文学》《山东文学》《诗歌周刊》《江南诗》《散文诗》《上海诗人》《红豆》香港《流派》诗刊美国《新大陆》《诗殿堂》等多家报纸刊物,并入选多种诗歌选本。著有个人诗集《明素盘诗集》《玫瑰集》《我和我的河流皆爱你》。

明素盘《玫瑰》系列诗

仿佛爱你,才是我此生该做的事

花瓣是一面镜子,映照出

爱人的眼睛

你的名字是浪漫的开始,让忧伤起伏

是迷迭兰加上蜂蜜,如古老旋律

若爱你,就给我柔弱的部分

给我悬崖和深渊,风中瑟瑟咒语

还有悲哀的清醒和日子的陈旧

噢,玫瑰,我想象与你有着怎样的关系

当不知名的鸟雀掠过

我想要爱你身体全部的奥秘

玫瑰,比孤独更孤独的是什么

月光下,我总能找到

我和你的影子

仿佛孤独就是清晰的线索

毫无悬念和怀疑

在远的近的心灵深处

什么才是原始的默契与共鸣

暗夜的香是触摸不到的美妙

是无数的你向我扑来

寂静间寂静,我在一遍遍听你

在语言的身体感受深邃的秘密

玫瑰,你舒展开薄而轻的羽翼

在无边无际的大地窃窃私语

裙袂飘飘,花叶摇曳

黑暗中谁又在颤抖,偷偷啜泣

如果这是失去和离别,且让我鼓足勇气

你是曙光伸进夜里的隐喻,无可替代

仿佛爱你,才是我此生该做的事

玫瑰之焰

允许再心动一次

为她不顾一切

孤独时,我看见

无数花蕾蔚蓝中打开

坦露在晨光下,玫瑰之心

隐喻于情感的风暴里

允许爱,再任性些

让花瓣的焰火无所顾忌

燃烧所有的黑暗

她要照亮

咸涩和阴霾的日子

十月花开

十月花开,于寂静深处

像云,翻几次身都无法获释

最安静的部分

画画,发呆,或者想你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

是关于玫瑰、香息与忧郁缠绵

像它落下的叶子

恰恰又加深了秋天的隐喻

风中,我听到鸟鸣与花开之唇语

心,轻易就生出牵挂与涟漪

原来,爱一个人

可以把自己放得这样轻

轻到尘世的最卑微

轻到一朵花的最寂静

水边的阿狄丽娜

保持沉默,倾听

夜的落寞与迟疑,是玫瑰

在光的碎片中,热爱

似另一种幻象,触手可及

被时光反复折叠,视线

逐渐模糊。夜深处

穿过某种意象

光,继续消解白日的浓烈

又与我的忧伤契合

让我看不清自己,仿佛

自己就是水边的阿狄丽娜

走走停停

等待神的水鸟,扑向影子

我喜欢她柔软的样子,湿透的灵魂

喜欢这样的夜里,花开到底部

像藏匿多年的文字

被暗示、被象征、被想象

在一场接一场的迷失中

聚拢真实的声音

哦,我的阿狄丽娜

身姿轻盈

风中玫瑰

风之孤独,与玫瑰之寂静

保持一致

从地平线,从山脉,从海岸线

不分彼此。某个早晨

被充满,然后遗忘

在更远的地方,听从

风中隐蔽的花之消息

像靠近一张真实的脸

却倏忽而逝

忘记于自我所忘中

没有遗憾

阴影下,布满水珠的补偿

见证了花叶的苦涩与甜蜜

谁在述说孤独,谁将闪耀诗意

还在等待什么呢

更为低沉的鸣奏?还是

唇边的救赎

哦,风中玫瑰――

天空永恒的花冠

大地忧伤的水滴

三色堇

三色堇,本名郑萍,山东人,写诗,画画,现居西安。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文学院签约作家、中国作家在线签约作家。获得“天马散文诗”奖”“中国当代诗歌诗集奖”“杰出诗人奖”《现代青年》”十佳诗人”等多项。有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北京文学》《上海文学》《诗刊》《诗歌月刊》《星星》等多种期刊。作品入选多种选本。出版诗集《南方的痕迹》《三色堇诗选》《背光而坐》散文诗诗集《悸动》等。

时间和我一起落下

大片的树木已被霜雾所覆盖!

群峰瑟缩

万物从一种真实到另一种真实

它暗示的部分足够让你领悟彭斯的惊叹

“时间和我一起落下”

即使如此我们为何还要奋不顾身地扑向人间

就像拉奥孔之死

就像这透着寒意又迷人的冷霜

抽高稀霸短支的男人

两个抽高稀霸短支的男人

坐在小镇的窗前

不紧不慢地抽着,天下无事地

抽着

闪烁的星火与黑夜擦肩而过

“时间轻轻滴落”

滴在雪茄的灰烬上

他们在灯光微弱的屋角对话

这不是卡斯特罗与丘吉尔的时代

这是两个男人与事物的真相

墙上的时针

正在刺破未被宽恕的世界

九华山一夜

梦在黑暗中醒着

我在一棵泛着金色光晕的银杏树下

那些摁不住的旧事在细烛的光焰里

与自己握手言和

百岁宫前青铜的香炉承载着如山的心愿

我像一块锈铁祈求着岁月的洗礼

一些泛滥的杂念如日落的后山

蔓延着深秋的碎片

那些身着海青服礼佛的人正与菩萨私语

我也跪在大殿上,试着

把内心的尘土又打扫了一遍

剔除嗔念与我曾经的悲伤

我羡慕那些遁入空门的人

要像他们一样

在结着霜粒的风中站得更稳

而不是匆匆赶来,又匆匆离去

雨水洗过的长安

我留意了许久

那些从冬天伸向春天的枝条

依然与去年的一只蝴蝶彼此信赖

唐朝落在长安的那些发光的文字

依然在喜悦中相遇

北方的城市缺少阳光的献祭

此时,水井巷的教堂里传来诵经的乐府

它们与词语一起鲜活

我在不断重复着昨日的生活

一些记忆潮湿而孤独

我习惯了春雨极速掉落的样子

那些透明的力量一直给我光明的暗示

雨水洗过长安,却无法洗过

一枚干净的落日

危险的中年

我背着生活就像背着踉跄的烟火

一些影子与落日同时被沮丧弥漫过

太多的难言之隐正在抹去一个人的耐性

后半生被人推着不生不灭不垢不净

纸张再一次牵绊了危险的中年

你看,湖水上的春天正走得不急不缓

不远处一个悲壮的世界让时间静下来

落在我伤感或者欢喜的事物上

我眼前的灯火失去了光亮

只能用手势与曾经的清风明月交谈

我拿什么来喂养精神的镜像

暮色漫过头顶一场欢宴暗了下来

江心屿

是它邀请了我

一座从唐朝而来的孤岛

浑浊的瓯江无法洗灌我比小岛

还要孤独的脚步

在浩然楼我遭遇了一场内心的火灾

它比江水更加泛滥,也‘许我原本拥有的

只是半亩桑田

深秋的岛屿早已落满寒意

像是置于利刃之上的一份情感

我无需寻求彼岸

只有灵魂在江心屿的石阶上徘徊

像一次生命的逃逸

南兮

南兮,当代女诗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纽约《世界文化之旅》报编审、编委,诗歌前线文学社社长兼《诗歌前线》总编,在《诗刊》《星星》《大昆仑》《鸭绿江》《北京诗人》《红豆》《四川诗歌》《燕赵文学》《中国诗界》《吐鲁番日报》《世界文化之旅》报等媒体发表诗作百余首,有诗收入《华语女子诗歌大展作品选》,有个人诗集《一个人的天涯》《南兮诗选》。

诗观:验证诗意的现实性与实现性!

那么我们走吧,就你我两个人

呵,确实地,总还有时间来疑问

“我可有勇气?”“我可有勇气?”

总还有时间转身……

——艾略特《普鲁弗洛克的情歌》

我们走吧,在深深浅浅的丛林里

橡树,木棉,小叶榕

香樟,棕榈,紫衫

都高过我们的头顶,但是雨还是会落下

堂而皇之的云做了帮凶

淋湿我们的头,涂黑我们发热的身体,嘲笑我们的丑样子

只有一颗心是干净的,被暗中保留

我们不能跨越清晨,假借黄昏反驳巨大的黑暗

这黑暗,有钢铁般硬度

我们写诗,但诗并不属于我们

只是一个偶然,心最初被点燃,而今

被预制好的影子蔑视,我们要成为怎样的人?

流言四起,像打麦场上飞起的麦壳,被遗弃在风中

树林间随意穿行的风,像一场轻喜剧

不停地从暗藏的入口登场

(他们都有内部消息)

我想停下来,打开灯,全当是真正的光明

而黑暗在不远处窥视,随时可能吞没我们的脆弱

我崇拜那些勇敢在黑暗中穿行的人

裸体的人,那些走动的欲望,让我们失去味觉

选择一个姿势,走吧

我们必须穿过这片丛林

才能看到自己的渺小略等于无

就像打麦场上的空麦壳

无在森林中行走,无无所不在

但无人证明

2021.2.11(大年三十)

黑马

“我翱翔,我的灰烬将是现在的我”

从我的身体里起身

越狱,你找出疼痛的部位,却看不见伤口

你想诉说,却没有听众

我把最好的春天用来等你

黑马,我一次又一次想你

我是永不满足的,如果我还没有到达

不管用何种方式,每天都在告别

跟一堵墙告别,也跟穿越那堵墙的动机告别

该如何度过黄昏,所有人都与你保持距离

也许这是你想要的

你在我的身体里

梦一样的存在,我听见来自我体内的声音

也听见青石板上的马蹄声

像要踏碎我和黑夜,沾满石头碎片的黑夜

像你忧伤的眼睛,那些叛逆的龙葵草

已在多年前被亲近的人无意间践踏

腐烂的钟声已经敲响,而我还在原地被自己囚禁

看不见的栅栏时常撞击我的无知

一小块泥土和一把或已经枯萎的草,都让人惊喜

我时常选择一种错误,而你却无动于衷

你就是我,我感觉到你在我的身体里游荡

找不到方向,而黑夜从不妥协

这幸福的焦虑无处落脚,你是一个例外

一匹远离常理的马,你背负的虚无多于存在

没有什么是合理的,除了死亡

我试图走近你,黑马

但你钻进我的灵魂,又不肯屈就

你不断地与自己抗争,时常被埋在自身的黑暗中

成为一个异类,强装镇静

那强大的黑暗就快要吞没你

而你的经验不足以改变这一切,这黑暗有形你无法描述

这黑暗无形,你挣不脱

你只是为生而生,为死而死,为爱而爱

黑马,注定是一匹形而上的马

而黑夜毫无理由挽留或者厌弃

我们都无从知晓

2021.02.02

反社会人格的椅子

你要交谈,只是为了反驳与攻击

一直是

一把非正常意义的椅子

在阴影里,一直醒着,睁大眼睛

紧紧盯住你的假想敌

可能是一个书桌或一个茶杯

这让你沾沾自喜,乐此不疲

站在你旁边,桌子开始不知所措

面对你,她保持了沉默

而茶杯不过溅出了一些水滴

这些无缘由的水滴淹没你

而你唯一的出人意料的

是把语言变成利剑

这不由你控制,你只是一种人格的仆从

就像进入一个山洞,你必须低头弯腰

艾森克问卷无法测试你

心理学教授被拦在警戒线之外

这让人想到荷尔德林,40年的沉默

他面向自我进入山洞

这是不同的表达方式

被锁在山洞中,阴暗潮湿

无形的锁,囚禁了你

椅子因为潮湿而以为生命会重新开始

反社会人格的椅子,有钢针一样的刺

那些折断后的锋利

时常扎向身边的人,又有谁懂你的痛

椅子呀,你飞翔吧,在理想的梦中

也许这样的你更快乐?

所有人不得而知

只有椅子知道,不论你的长矛举起多少次

只有你不知道你是谁

2020.12.26

想象的日常

他们点亮了灯,我们才开始恐惧

你拉我的手,我的左手湿漉漉的

接通了一个世界

那逐渐融合的温度,在手心里化开

直至整个身体被统一起来

它找到一个充足的理由

传达一个信息

跟随你,去哪里并不重要

我会离开椅子,离开钟情的床

而门还在黄昏里道说

我会保持我的姿势,保证没有被引诱

始终按照自己的意志,打破或是修补

裂痕早已经公开,我们尽量不忽视重要的消息

或许在多年以后,依然记得今天的情景

2020.11.26

坐在你身边看云

我看着你,在开满小白花的草地上

俯身、打着响鼻儿、扭过头看我

眼神有些调皮还有些忧郁

露珠打湿了你的脚踝,小马

我就坐在橡树下,白裙子,黑色长发

坐在你身边看云,什么都与以往不同

我爱每一朵小花、每一颗小草以及草尖上的露珠

微风吹过,微微颤动,就像你的眼睛

我爱开花的草和不开花的草,也爱草间露出的一点空地

我爱有趣的你也爱无聊的你

我爱急于表达的你,也爱温情含泪的你

我爱在阳光照耀下的你,也爱在黑夜中沉默的你  

你浑身雪白的毛就像一朵云从天空落下

光滑、柔软,有固执的纯白色

就像一场祈祷

我期待有所发生,也接受一无所有

穿过那片森林,在到达目的地之前

黄昏似乎格外明亮,我们慢慢走,可以仔细看看周围

这是一个特别的时刻,一切都让我变得更好

我的心静静地穿过黄昏和午后的每一分钟

让满足的微风击打我脆弱的头顶

亲爱,你看鸟儿们都来了

这棵老橡树,还在这里守候

2020.10.8

重庆子衣

重庆子衣,本名何春先,70后,写诗数年,出版过三本个人诗集,有诗作在国内各大刊物发表,有诗歌参赛作品曾获奖。

爱上桃花和词语(组诗)

爱上桃花和词语

爱上桃花和词语,爱上思想的描述

诗意的表达

但我与词语之间,又保持

远远近近的态度

只在修辞的火焰里,书写幸福与苦难

化解孤独与迷惘

曾经那样深地,将智慧和思想

深深渴望

曾经那样重地,书写城市的诟病

村庄的伤疤

最终,我们在沧海桑田的变化里

离开词语,远离诗歌

回归于平凡生活的汗水之下

也许,还有春风吹醒杨柳

还有诗句唤醒读者

我们在真情书写的世界里,没有留下

诗人的辉煌与灿烂

却同样会有,词语的桃林春色

诗句的幽幽暗香

它们永不弥散,成为我们

曾经生活的一个重要部分

在我们的生命长河里

挺立思想情感的山峰,闪烁

学识见解的光芒

在南山,等候百花,等候繁华

周五,初八,南山,微冷

我和老公为搭顺风车

过早等在植物园门口

百花的喜悦,被关在门内

我们漫步在林荫道上

听喜鹊叽喳,看山下的重庆城

包裹在霞光之中

想起乐观的顺风车司机

他是位年轻小伙,谈起我们的国家

我们的重庆、璧山

一脸自豪,一脸兴奋

我也围好围巾,在植物园门口

拍着粉红的山茶花

努力想拍出,一丝粉红

一丝甜蜜

慢慢翻开,南山这本厚重的书

以前,我走到南山樱花园

看到美艳的樱花,便快乐折返

很多年都这样,我们总是满足于

生活表面的美

今天,我慢慢翻开南山这本厚重的书

发现茶花园、兰园、盆景园、金鹰公园

很多园子,都没有认真翻阅过

南山,我向你道歉

今天,我发现了你的深度和广度

我也发现,不少人如我这样

对身边的事物总有着

熟视无睹的肤浅

在兰的故乡

用纯净的蓝天唱一首高远的歌

二月柔软的春风,踏着慈爱的韵脚

像风中走来的母亲,或是

年岁已高的祖母

她们在故乡的土地上,芳香百年

慈祥已久

最小的那朵,娇仙洁白

那是小小的侄孙,手持洁白火焰

传承家族的爱与坚韧,烟火与风骨

亲人们走过历朝历代的寒冬

带着思想、智慧、梦想

在故乡和异乡的土地上

生存、繁衍、迁移、拼搏

他们翻山越岭、长途跋涉

他们刀耕火种、历尽春秋

在兰的故乡,在兰的土地、家园

在兰盛开和凋败的地方

升起炊烟,建起城市、高楼

古代文明与现代文明结合

南方习惯与北方习俗相融

我的亲人们心怀洁白,眼有晴空

在蔚蓝神圣的天幕下

怀抱姓氏、血脉

怀抱土地、家园

与疾病抗争,与自然相融

在时间与岁月的漫长历炼里

世代勤奋,努力开拓

生生不息,繁衍永久

春天的香气在奔跑

从阳光里开出花朵。春天的香气在奔跑

淘气的柳枝,抛洒着笑响

小河在编织童话,青山

画着最美的情话

你来,踩出那么多小脚丫

像云朵,在河水中笑出小小的梨涡

小鹿,小马,小兔,小羊

每一朵春天的小花,每一幅春天的小画

都在自己的五线琴谱上,唱着

粉红的歌谣

天空醒了,将大把大把纯净的蓝

毫不吝啬地,纷纷倾洒

鲁橹

鲁橹,女,籍贯湖南。先后在《湖南文学》《飞天》《十月》《人民文学》《诗刊》《绿风》《星星》等刊物发表过作品,有诗多次入选年度诗选本。曾获《安徽文学》《大风诗刊》等刊“实力诗人奖”“年度诗人奖”,“海子诗歌奖提名”等。参加第14届《散文诗》笔会。现居北京。

荒野

小鬼如落叶匍匐而来 而我

只看星辰

只喝银河的水

只与一株发抖的河西菊  互相勉励

魑魅在额上时

魑魅在眼睛

魑魅抵紧心脏

魑魅捆绑全身

这一声呐喊  拼尽全力

仿佛血管要爆炸

仿佛心冲口而出

抓紧我  瑟瑟的菊

挨过这一阵 天就开门了

霞光出来  会拔掉我们身上的刺

那只缓缓爬来的蚂蚁

同样历经了黑暗和  

荒野

西瓜

它所度过的黑夜,如今仍在承受

饱满又如何?粉妆玉砌又如何

惊叫又如何?一个交易

就足可颠倒它的一生

——青枝绿叶的昨天

蛙鸣满耳,已不能抵挡

既定的命运:折戟于盛年

腰斩于自身的甜蜜

喂养它的田野,苍茫大于惊惧

喧嚣的黑夜,又少了一个匍匐者

暴躁症患者

钢筋的墙面泥泞

水泥道路暗生陷阱

风是强劲的,暖融融的忽高忽低

带动着雨,一会儿直射

一会儿斜摇

雨失去发芽的心情,对自己的形象

也没有规划

我企图在手指缝里相遇它

我企图扬起脖颈,寻找青涩的少年

但行人遮住自己的脸,急急奔跑

说不清要做什么,做了什么

雨在高空中改变线路

它以拳头的形状

迅速扑向人间

天空已不是第一次放任它

雾霾

承认神鬼在吐血  

我在吐血

眼睛里的天空

心里的天空  再也不想用比喻

它敢赤裸裸的报废我

我敢赤裸裸的恨

有人呓语

有人抑郁

关着憋着  像蛋壳里的黄

迟早要泄出

那些写阳春白雪的人

背诵爱经的人

那些读首诗睡觉的人

借故活着  偶尔春困发幽情

而我,愿掳一个大海,点燃它

烧死这张假面孔

雨打铁棚

下雨了 京西南干旱的空气迅速嚎叫起来

麻雀挺立我的窗口 我喜欢它们的声音

磨牙一样喊醒我的早晨

楼下人很少  锻炼的女人们不做操了

小花坛的核桃树  结了瘦瘦的果实

扁扁的 像少女有了心事  又自己随手甩掉的泪珠

我前年种的麦子 枯干在花盆

土那么结实 不开一条缝

爬楼的蚂蚁总是绕着枯干玩

雨水越来越多了  大头针似的扎着我的手

我收回的手 皮肤渐渐红润

披着雨具的人打开了车门  发动声沉闷的搅合着雨水

尾气尾随着 还是有一股呛人的气味

我一下就理解了花坛里那些悲伤的花木

它们对日渐拥堵的天空  曾怀抱怎样的渴望

你看 雨水来了 比雨水更整齐排列的是

一辆一辆离开又复回的小轿车  而人发出的噪音

它们也要默默承受

目光遗漏的一楼防雨棚顶  雨声骤然增大

像一阵哀乐  又像迅疾离开的脚步

高伟

高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青岛市作家协会副主席,青岛市作家协会诗歌委员会主任。出版诗集、随笔集20余部:《她传奇》《他传奇》《爱传奇》《玫瑰.蝴蝶.梅花》《去南方找北》等。作品在《诗刊》《星星》《作家》《文学自由谈》《中华读书报》《今晚报》《人民日报.讽刺与幽默》中发表。多次获得全国省市文学作品奖。多次入选重要诗歌、随笔、杂文选本。编辑“百年散文诗”之《挚爱情愫》卷。

起风了

 起风 立冬了

我们又一次临近生命中的

最后一个冬天

风让我们毗邻最后的苍茫

扔掉物类的囤积 让出空

扔掉多是偏见的话语 越少越好

怯魅 怯嗨

是时候让自己复原成一个动植物了

知道自己是一个囚徒

知道自己一生被钳制

自由才会出现

带着比自己初到人间时

更高维的灵魂

离开这个世界

也许这就是来人间一回的意义

无花

如今我活着 比任何一个死人都坚强

像一株无花果 敢于没有和不要

我的自在 不再是花开不败

而是不开花

万物来自无物  百花来自无花

没有无花 哪来百花

百花美丽我就去点赞

我依然无花 无花得知足

无花也不错 无须葬花和凋零

不用借景伤情   

连爱情都不再非去需要天长地久 

不再需要奔跑和索要

我已经很好 无须填补和更改

接纳自己 如我每一个当下所是

我正在试着全然地爱着生命和生活

如它们现在这样

我终于学会了看 世界美如神迹

我的果实就是无花

一如寺院回响中的钟声

布置的一片禅意

我的寂静是一种清福

喜欢慢  喜欢下自己的雨和雪

不挣扎  不狰狞  不恐惧 

不开花

像妖一样去热爱

 爱要有妖的决绝 人的缠绵是不够的

生命也是 要像妖一样著执

孤注一掷地去爱 爱得鱼死网破

爱得前言不搭后语

像堂吉诃德热爱风车那样较劲地去爱

相信未来 相信阳光和善良

哪怕虚设一个未来也要去相信

没有阳光我们就自己发出光芒来

照亮自己的阴影 生命中最本质的好

爱与生命 人的缠绵是不够的 

人比妖要复杂得多 妖痴迷得不像话

妖不知道人有多坏 

人的坏因此对妖是肤浅的 

不疯魔不成活 也许便会没有也许

有时候 生活遮蔽了比生活更大的东西

心必须有静止的时候 以便看清自己的无明

还有时间内部的黑暗

每晚我像清洗内裤一样清洗我一天的罪过

我才能干净一点

我高高地举起诗歌 连同被损害的美的低声呜咽

除非爱到很深 深到恨不得我也是妖

有力气背负着自己的罪过

我愿意因此经受着爱情天长地久的折磨

还有生命的恐惧与必将来临的绵延苦难

爱是漂亮而困难的问题 要获得爱

必须把自己变成妖 我弱小得只有进攻

我天真到只能无邪 东邪西毒的邪

万剑穿心 习惯就好

大象

住进我的心里的 必须是一个大东西

把我压住 像压住一个气球

大东西要很大很大 大成大象

大成我血液里面的枭雄

地球这个飘地方 

它是我的如如不动

没有这个如如不动

活着比我估计的还要孬

我认识这个世界 但我不认识自己

只要我是浮萍 我和谁的相聚全是萍聚

我在外去走动 我去了哪里 

都是一种飘浮物

我白昼提灯 不知道想找什么

连刀子都冷不过我

争什么呢 读一首诗什么都懂了

比如大象 这个世界上最稳重的词语

四只脚 两朵温良的眼神

把我落实在土地上 

如如不动 不吵不闹

笨笨地只爱万物中的空虚

让我每天醒来先看到的是词语

让我每天醒来先看到的是词语

而不是那些聪明的人和事

我的身体 当她搁在我喜欢的词语之中

是怎样全新的东西 像一株春天里面倒贴地的青草

油绿又闷骚

我喜欢把自己形同虚设 以毒攻毒

我从词语中采拮毒品 治疗我身上的毒

让绝望这个虫变成绝望的蛹

让绝望这个蛹变成绝望的蝶

我是个绝望的人 从来都是

我原来有的是希望 现在不去想它们了

即使有 我也不准备去实现它们了

我带着蝶的翅膀去做一个绝望的虫子

东边瞅瞅 西边瞧瞧

和动植物们一起做一回地球上的活物

有时候绝望得欣欣向荣

有时候绝望得心花怒放

让我每天醒来先看到的是词语

我就可以让这一天活得兴高采烈一些

每一天晚上

送走一个一去不复返的自己

枕着词语睡一觉 明天 

我就有可能还是一个绝望的皇后

大连点点

大连点点,本名姜秀莎,教师,有作品发《诗刊》《星星》《鸭绿江》《绿风》《诗潮》《海燕》等,有作品收入多个诗歌选本,著有个人诗集《点点感觉》

小阳秋

路熟。小道连着大道

大道通向小道。不习惯抬头

眼前的风景,听听就好

傍晚散步,感到夕晖落在背上

这辽阔的仁慈呀

陪着我上坡,陪着我下坡

又是一个小阳秋

蒲公英开花,银杏落下白果

十字路口,有人唱歌

有人哭泣

点灯的人,露出一天里最真的笑

而路过的人,擦肩就好

拐弯

拐弯处有垃圾场

北行六、七米,有废站牌

站牌下有可疑的液体

从高向低流淌

有一回,下暴雨

雨顺斜坡强势地推送它们

像后浪怂恿着前浪

谁也阻止不了,这些碰瓷客

碰完我左脚

又去碰别人的右脚

那浩荡的样子,简直防不胜防

那么大的夏天

硬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昨天早上,再一次

经过时,太阳露出灿烂的脸

垃圾场和废站牌下腐败的气息

只让我,难受了

一小会儿

放手

老友邀请我去武夷山

没去。主要是怕

一登到高处,就把有些东西

看破了。我有个毛病

总觉得所有的高潮

都不需要围观。就像读书

到精彩处,不舍得

一口气读下去。有时

想,千万里之外

还有一座山在等我,就觉

十分美妙。这些年

我靠着

对美好事物的向往,有滋有味地

活着。包括这一山,数峰

寺,观,岩,洞

船棺,书院,摩崖石刻

九曲溪,一线天……

其实,福建的老友也没见过

几十年未见

可能就不见了

一生不过是放手。先是纠缠

然后是服软

风从那个下午一直吹到今天

小孩子用尽气力跑着

跟鸟风筝用尽气力飞着

风景的愉悦程度是一样的

带给我冲动的程度

是一样的

既使我静静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非常强烈地想要模仿他(它)们

非常强烈地

反复练习奔跑和飞翔

我趔趄着

枷锁一直都在身上

多年后,想起那个快乐的下午

竟然哭了

漏洞

在菜市场,好看的蔬菜

都像水灵的少女

选美般,一字摆开

没有破洞

我老是被吸引

却从不吸引我妈

她挑挑拣拣

从皱纹更深的老人手中

同时买走了菜叶上的小蜗牛和青虫子

也许,让她信服的生活

总要有些漏洞

霜扣儿

霜扣儿:黑龙江人,百年散文诗大系《云锦人生》卷主编。《新诗百年——全球百位华语女诗人诗歌精选》主编。诗歌作品多次在全国征文中获奖。著有霜扣儿作品集——诗集《你看那落日》、《我们都将重逢在遗忘的路上》,散文诗集《虐心时在天堂》,及散文诗集《锦瑟十叠》(五人合集)。

缓冲区

再走一步,天就暗了

再走一步山上的积雪会掉下来

在空地招手的人,或魂灵

披着光阴的微芒或冷雨

他们的过去被我们的现在占领

他们现在是尘埃

发出刺耳之声的

是摇摇欲坠的苦难与可想而知的腐烂

及伤痕上,细若遗言的提示

——这颓废又谨慎的安全地带

狭窄,又摸不到边际

如我此时的呆立

闪电过后,黑是光唯一的牢狱

长发三千,就此落下

——致敬奔赴疫区的女护士

你说,生命都可以不要

还在意头发吗

这话说的,又轻盈又冷

像黑龙江的雪

有几个夜半,我在满天讯息中

想到你,封城的意思就堆起了雪冢

我试着把你的话写在纸上

写着写着纸张就破了

漏下的那些笔划,我总觉得

与你剪掉的长发有关

现在真下雪了

我就着那些微小的花

数你说的话

一个字一万朵,数到“命”时

便是你光亮的头顶

我在千里之外站着

雪忍不住,趴在我的手心哭了

大暑:当空其无

蝉声缩于夜,夜缩在失眠人的眼中

此时时光蒙昧,人间生长

万物奔向茂盛,经过的路途回归细瘦

被落下的六月努力抻高枝头

而它的时代,终究已成过往

繁花散了很多,果子开始沉重

或红或黄的声色泯灭了春雨的消息

旧的记忆混成现在的底蕴,另一些在中途折损

流水在大地上爬行,大地在地球上匍匐

地球在宇宙的某寸空间,努力保持人类的想象

大暑日,烈焰隐约在空气中浮现

我知道它正在烤炙词语的局限

毫无关系的致命关系

月亮什么时候落的,我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因它而忧伤,月亮不知道

风什么时候刮起,我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因它而冷,风不知道

茧什么时候破开的,我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因蝴蝶而想到疼,茧不知道

水什么时候掉下去的,我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因瀑布而感到惊惧,水不知道

陌生人什么时候老去的,我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因墓碑而呆立,陌生人不知道

我的头上是苍茫的天际

我的脚下是苍茫的大地

我在两层苍茫之间

被牵绊,被利用,被融合,但无人知晓

燕子飞

燕子飞,姓名胡燕芳。写诗也写别的。诗歌偶尔能获奖、偶尔被推荐、偶尔在《诗潮》《绿风》《芳草》《诗歌月刊》《西部作家》《湖北诗词》《湖北楹联》《黄石日报》《黄石周刊》《东楚晚报》等报刊和一些网络平台、网刊、民间诗集露脸。

一只跳过很多井的青蛙

这是一只井底的青蛙 

是一只不简单的青蛙

它跳过很多的井

在一口井里它看到过井底的石头

在另一口井的水面它看到天空

跳过很多井的青蛙,视野非常开阔

一开口,石破天惊

一不小心,我们会嘲笑井底之蛙

可是井外的我们,一叶障目

被一只跳过很多井的青蛙

鼓着肚皮,笑话

瘦月亮

——写在“世界末日”

这么多年,我好像不再抬头

观察月亮的缺口,就算偶尔对视

我也看不见,月亮的泪水还挂在腮边

二十年了,不变

 

都在说世界末日

我们在世界末日里安然无恙

这多少让我有点失望,不是失望于世界没有毁灭

而是重生后,我们依然困于生活的圆圈

对彼此的残缺,视而不见

杜鹃事件

其实,故事是容易发生的

在四月,走远一点,再走远一点

就会遇见这种叫杜鹃的花,和

这种叫杜鹃的鸟

她们善于杜撰,把个世界闹腾得血色一片

你看看就够了

听听就够了,不要呆久

呆久了,你会像她们

要不面红耳赤,要不啼出血为止

那么容易你就点燃了纸上的生活

以为是大晴天

以为晴天之上有炊烟

以为炊烟之上是白云,有一大片的白桦林

你搭云梯,一棵树一棵树去掏

爬上去了不一定有鸟窝,掏出鸟窝不一定有鸟蛋,

掏出了鸟蛋不一定喜欢,你乐此不疲

最后一棵树是你自己

终于掏出了心窝,几大筐的鸟蛋碎了一地

你完成完整的捣蛋

那么容易就点燃了纸上的生活

而我们在纸下生活,穷其一生也点不着

衣米妮子

衣米妮子,写诗。著有诗集《时光中静坐》

暴雪来临之前我是孤独的

我已经承认了

暴雪来临之前我是孤独的

帷幔渐渐拉开

一束光被挡在窗外

昨夜的悲伤来不及忘记

白天的哀思又开始了

大雪掩盖了真相

记忆在道德语言里丧失意义

废墟滋生噩梦

看不见一个清新的世界

被春风赞美

2020-2-18

入睡之前为雨水写一首诗

万物沉默

一个词从雪中迫切地打开

春天像一个迷路的人

等待雷声出现

等待一团火

点燃黑色的大雾

等待喜欢的人

从孤岛上走出来

等待大地觉醒

雨水带来蓬勃的消息

2020-2-19

权力的游戏

城门打开了

被关闭的人戴着锁链

蜂拥而出

跑着跑着就停下来

跑在前面的人

倒下了

为了自由又死了一回

可怜的人啊

善良的人啊

他们误把谎言当成真话

误把毒酒药当成美酒

误把修辞当成真理

误把人间地狱看成江山如画

2020-2-21

单人间

阳光刺眼

明媚的光线不像真的

从床铺到沙发

活着的空间越来越小

语言被禁闭

情欲只限于墙壁之间

在大于心灵的地方

我们习惯用沉默回答黑暗

习惯用真相

证明伟大的词语是错的

不是时间问题

而是星光过于密集

2020-3-2

异象

在夜里

我伏在一盏灯下

听到手帕里的

一块消息

忽然就哭了

仿佛我在梦里

举着纸片

而月亮悄悄地

从背后

跑来安慰我

心里的一堆灰烬

被风吹散了

为了更好地分辨阴影

我把灯熄灭

飞蛾就会扑入火中

2020-3-14

冯冯

冯冯,原名封艳,女,回族,吉林省吉林市人,祖籍山西大同。毕业于吉林财经大学。作品发表于《作家》《民族文学》《诗潮》《中国诗歌》《延河》等刊,入选《新世纪诗典》等多种,获《青年作家》杂志社“宽窄岁月·我与新时代”全国文学大赛诗歌类优秀奖、第五届诗探索·中国诗歌发现奖提名奖、第二届第三届博鳌国际诗歌奖“年度诗人奖”入围奖等。主要作品有诗集《灵舞》《我们的第一声啼哭不带一丝尘埃》。吉林省作协会员,《小诗界》诗刊执行主编。

情绪(组诗)

李十一说牛事

李十一砍了

一百多棵落叶树

他被警车带走时

还嚷嚷

现在啥世道

牛没得草吃

只剩吃树叶子

村里乱搞开发

啥都搞坏了

放牛的草坡子

啥也长不出

穿托鞋都不扎脚

这些败家玩意儿

山里的孩子缺营养

这牛要吃不上

孩子哪有奶喝啊

他说这些话时

腋窝里还紧紧

夹着那杆鞭

中年夫妻

她白天在水果店

打理生意

晚上躲进自己的

卧室,写诗

偶尔听见隔墙传来的

他的咳嗽声

她嘴巴叼着句子

低头走向

洗手间

差点和他

撞个满怀

他们像两个

久没见面的朋友

相互客套地说

你好

诗痴

当了二十年的

上班族

大多坐公交

没坐过站

写诗的这几年

坐过站的

情况

时有发生

譬如

我正写着的

这首诗

乳殇

两个塑料模特

站在店铺外的雪地上

她们浑身上下

光溜溜的

我在不远处的站桩等车

一个小男孩

手握一把木制短刀

我看着他走向那两个模特

在她们的双乳上

各划一刀

然后若无其事地

隐没在人群中

情绪

出差去A城

我借机拜访了一位前辈

临走时

他送给我多年前他主编的一捆期刊

我的组诗也在其中

一路上背着它回家

那么沉

几天后

我看见那捆

过刊杂志堆在墙角

像个萎缩的老人

我背它回来时

欣喜是那么庞大

现在它小得

像一堆废品

孙颖

小景,本名孙颖,吉林长春人。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曾参加《诗潮》首届新青年诗会。

雪从山上跑下来

成群的雪从山上跑下来,黑熊躲在树洞酣睡

河流披着冰甲,潜入荒野深处,不闻,不问

冻僵的树枝动弹不得,无法指路,也

拦不住

它们一路狂奔,跳进湖里,湖水变冷,变硬

它们想洗去藏在身体里的俗世,却 

进入了,另一个俗世

旷野的落日

粗犷,辽阔的原野

落日一步一步走进河流、湖泊及森林

那样缓慢。一个老人穿着满是泥巴的靴子

走进他的土地

走进他伺候的白菜、土豆、玉米,他的一辈子

此时,宁静是一部分

另一些生长,正在夕阳的足音中低吟

安详而慈爱地接受消失

也接受之后的一切相似,就像我们的余生

每一片叶子都是我的前世

在林中,有阳光和风引导

一片叶子很轻易就能辨认出一条小路

准确无误地长出来

又落下去

走出林子,每一片叶子都是我的前世

多年后,坐着火车从山外回来

阳光落在轨道上溅起金子般的光芒

曾经送我出山的,又送我回山里

一下车就看见,那么多阔叶,针叶纷纷爬上枝头

又落下来

追溯

时间逆行,果实还挂在枝头

种子仍睡在黑暗里,大地无比孤寂,也无比诚实

它希望拥有的不是一棵树,而是整座森林

那时,它不知道森林存在竞争,树与树之间会争夺阳光

也没听过伐木的故事

一个山丘,另一个山丘,都很寂静

冬雁

冬雁:本名王艳,70后。商丘市柘城县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商丘女子诗社秘书长。主要作品散发于《诗刊》《诗选刊》《绿风》《山东文学》《中国诗人》《猛犸象诗刊》《大观》等,入选《2019中国诗歌年选》等各种诗歌版本。全国诗歌大赛获奖若干。著有诗集《擦肩与相向》,该诗集荣获第六届中国诗歌春晚十佳诗集。

天空

越来越稀薄的空气。我无法预测的

天空之外。逐渐被稀释的蓝

风总是从浪尖上,一波一波地

翻滚。做梦的人,永远沉睡在沙岸

——与泡沫之间。海边,到处都是幻象

之中的爱情。和你

一粒被盐浸泡的沙子。是碰撞的灵魂

与暗礁里的珍珠,虚设出来的镜像

而我要的,不是海鸥,不是帆船,不是岛屿

和美人鱼。而是天空之外的

空旷。那样我就可以,从别人的天空之下

走出来。那样我就可以拥有

真正属于我的

——天空。和,未经涂抹的蓝

闲来无事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会慢下来

也就是说,在活着的时候

走着走着会停下。去看一只毛毛虫

没有原因地,被碾压惨死在路中央的

——残状。没有任何挣扎的

过程。像一个贴在水泥路上的标本

“我不认为每一个午后的阳光都带着温暖”

“她只是想尽快扭动到对面的枯草堆。”我说着

蹲下来,把她移走。这并不是我要的

悲剧的核心。我只是想利用这闲下来的时光

习惯一些生命的来龙去脉

午后

叶子正黄。也可以发红。像一双

——眼。必须说出这是,生命中的

某个阶段。失意的,也可以说成是,诗意的

2020年。秋天的午后。月圆之时的

一匹马的突袭。一匹被一把刀子

划伤的黑马,从两座城的缝隙间奔来

奔向我。所有的树木都看得真切

你要带我走吗?

当然,我想听到的答案是:恩。或者是

——是。但它却选择留下来疗伤

过后有新闻说,美国女诗人露易丝·格丽克

获得了诺贝尔奖。我在朋友圈里跟风阅读

她的一首“习惯法”——

“我们是怎样陷入爱情的,这令人好奇”

根据这些事情我仔细想想

我好像也是,获得了诺贝尔奖,也有可能

是终身奖。午后的阳光必然会有的

但它现在不一定是主题

沙画

沙子。和沙子的依附。深色和浅色的

——搭配。像红花,和绿叶

这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从沙子里

突然会飞出来鸟的羽翅。突然会

山水流动,草木疯长

突然也会有猫兔蹿跳,狐妖迭出,昙花

一现。我为这高超的技艺而惊讶。而

心服口服。我也想拥有这样的技能

像匈牙利的那位洋大师

要不,像一个街头艺人也好。在路中央

在行人和车辆必经之地

所有人的聚焦点,这个世界

很快被催眠。任何人都逃不过这个

美丽陷阱。进入梦幻般的状态

任何人,都看不透这天衣无缝的表演

而操纵这场游戏的

只不过是,在世人眼里,没有容身之地的

一把沙子

张牧宇

张牧宇,笔名小鱼木语,满族。作品散见于《诗刊》、《青年文学》、《作家》、《诗选刊》、《星星》、《诗潮》、《福建文学》等刊,有诗歌入选年度选本,出版诗集《沿着时光》、《又轻又小的美》

在寺院,也在尘世

从清晨开始,她都在拍香铃草,牛膝菊和繁缕

写意,微距

她也拍这个季节开得正好的

格桑花,百日菊,吸食花蜜的蝴蝶和蜜蜂

阳光落在寺院黄色的墙壁,一只猫在打盹

影子也落在墙壁上

斋堂的豆角,茄子,米饭和苹果

等着认领它的人

僧人们脚步轻轻,长衫落满朴素的慈悲

与菩萨对视良久

一片云落下雨,之后飘散而去

她转身把自己还给尘世

万物安宁,来去有处

醒来时,正在下雨

风透过窗户的声音

使凌晨四点的寂静

深而空旷

雨就在深而空旷的寂静里

发出噼啪的声音

再适应一会

杨树的叶子翻卷,窸窸窣窣的

在更深一些的寂静里

光线昏暗

厚重的窗帘,未开启的台灯,摞着的书籍

深陷的羽绒床被,和她醒着的眼睛

都在深而空旷的寂静里

涌动的时日

在一滴泪落在掌心

又在指缝流逝的瞬间

雨水在体内翻起瓢泼般的汹涌

奔驰的列车穿过心脏

列车上的人,悬浮于尘世之上

想起曾有一阵雨

落在陌生的城市,和相遇的

陌生人之间

又重新变成云

涌动的时日渐渐平息

小公园

夏夜的风拂过衣衫,石头传递着

阳光晒过的温度

背后传来广场舞的声响,面对面

是清晰的京剧唱腔,伴随着二胡幽凉的弦音

霓虹倒映在湖面

马路上流动着车水马龙

荷的叶子浮在水面上,未亭亭

已挤满了空间

坐在石头上,夜风吹过赤裸的双足

我突然对这个世界厌倦又依恋

依恋,是对黑暗的依恋

而不是别的

张晓英

张晓英,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参加鲁迅文学院吉林作家班学习,曾获吉林省作协授予的“吉林省首届十大农民作家”称号。作品散见《星星》《诗刊》《诗潮》《诗选刊》《作家》《鸭绿江》等刊。有诗歌入选《中国诗歌年选》等选本。

月光白   烟火轻

光阴眨眼。早年被收起

女子轻拢鬓发,在灶间烧饭、煮茶

日复日,墙角处黄了菊花

夜风侧身,吹斜一盏门灯

小村寂静,月光白、烟火轻

棉一样的女子

我渴望温暖,阳光的事物

喜欢春意。我在一滴

露水里看天空,收集玻璃容器

在内心深藏一块空地

种花草、土豆和粮食

夜晚,用喜欢的颜色布置灯盏

白或粉,我都要你说出喜欢

黄昏你为我生火煮饭

或者我在一旁洗衣

外面正下着小雨……

守望

一条河,有关月亮的传说

经年的微波细流

洇湿了多少相思清愁

岸边女子,伫立风中

依旧着中式小袄

对襟儿、蓝底、白色碎花

手捧南山的菊,微苦、淡黄

已然痴痴的望,而彼岸

你静若处子般的缄默

何时能涉过这条盛满相思的

月亮河

芦苇,浩荡相思的岸

我是宿命中等待多年的渔妇

一条方巾裹紧岁月的脸

沧桑还是溢满黄昏的船

你轻轻摆渡,蓑笠映在夕阳的辉中

此刻我把命运交给你

偶有几只水鸟飞过

夕阳的句号在悄悄隐遁

我知道今夜的渡

我将和你相依为命,依水而眠.....

子佩

子佩,原名,周晓雯。爱诗歌,爱生活。现任世界诗歌网国内频道部总监助理。曾在《贵州诗歌》,《国家诗人地理》特刊,《太阳阁》《流派》等多种杂志发表作品。

惊蜇

黎明在初放的樱花上梳理发丝

薄雾摇晃着酣睡的小草

晨曦把舌尖伸进花蕊里轻舔

在每一新芽的尖上流连

从屋顶到屋顶的发际

从幕墙肚皮滑过

草丛,池塘,墙缝,一切

有可能的皆潜伏着

黎明豁然一跃,揭秘这是个黄道吉日

破土动工的好日子

她绕着花园遛了几圈

唤着蚯蚓,蚂蚁,鱼儿

小鸟尾随,搬运着一粒粒种子

 2021年3月3日

假如

 假如彼岸在招手

那边有唐代离离的草

风帆会竖起耳朵,辩识着彼岸

每一个变幻的音律

期待在彼岸能修成正果

原上的离草均为我生长

去彼岸的船只已出发

但我选择做岸这边的芦苇

培植此岸的新规则新词语

高高举着杆,向彼岸眺望

岸这边意境樱花已开遍山野

千千万万像素正在捕捉它的美

唐皇的独宠,李白为知已

也不能使我放弃

高清像素下盛开的樱花

 2021年2月28日

 摘下狄金森无人知晓的玫瑰

用金丝楠木匣子收藏

与小小玫瑰签订契约

将今生与玫瑰有关的回忆锁住

玫瑰最昂贵的时刻

蓝色火焰蝴蝶飞来亲吻了额头

玫瑰装饰洁白无瑕的裙

盛开如一团火焰

燃烧的棺木是一场美丽的邂逅

 2021年2月20日

我坦白,我曾经爱过

 我坦白,我曾经爱过

为爱写下坦诚的诗

一个吻,一次牵手,一个回眸

淌过的溪水,田垄上的散步

老树下的相约

都是写诗的理由

每一个汉字,都被赋予了水晶

透明的特质

飞娥似的心被火焰燃烬

咸味的汉字也被点燃

它们痛苦的倦曲着,泛着白

那些白曾是我的慰籍

原野的风吹来,散去一段光阴

一股浪漫,一片枫叶

光阴里爱的日子在灰烬中散去

带着止水的心,游走在那些未发生,

却又想发生的潮汐

爱人在山那边,在海那边的痛哭

 

2021年2月9日

 大雪无语

 雪一场比一场大

掩埋了荆棘,掩埋了刀剑

掩埋了千尺火焰长舌

也许一场雪,就是一次清理

我知道,被掩藏的帐本

依然黑白分明

雪一定有自己的思想

真想扒开雪,看看被雪掩埋的尸骨,

也许是被冻的水晶的心

有谁知道,这冰封的心是否

还有生命的迹像

来生,在喜马拉雅山

那8000米处会发现,曾经的方舟,

是被心里的雪冰封。原始帐本完好无损

雪越下越大,今夜

也许,天空落下一个

春天的休止符

 2021年1月12日

严雅译

严雅译,笔名林小楉;故土北部,生于贵州,现居贵阳;业余时间写作,作品发表于《绿风》《贵州诗歌》《流派》《太阳阁》等刊物,著有诗集《铁红色的月光》。

我想和你诉说春天的一切(组诗)

入春的夜,我听见

你咳嗽,伴有

高调吸气回声,时而低微

你掀开被子,缓缓坐起,穿鞋

我陡然睁眼,迅疾起身

侧耳,紧紧贴着墙壁

……

你没有走出来,也没有倒回去

三月的风

风筝一样的高

棉絮一样的软

栀子花开在清晨的香气

拉普河淌过梦的声音

是夜空里惺忪的月牙儿

醒来的,一簇呼吸

是前额的刘海在飞扬

是绿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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