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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气繁体翅膀ID符号(LOL带翅膀ID字符怎么搞?)

发布时间:2023-12-08 16:57:44 admin 阅读:59

导读LOL带翅膀ID字符怎么搞? LOL带翅膀ID字符“ʚɞ”,可以直接复制过去。 “ʚɞ”为国际音标扩充符号,可以在word中插入-符号中找到。 以word为例,详细输入方法如下: 1、在工具栏上方...

LOL带翅膀ID字符怎么搞?

LOL带翅膀ID字符“ʚɞ”,可以直接复制过去。 “ʚɞ”为国际音标扩充符号,可以在word中插入-符号中找到。 以word为例,详细输入方法如下:

1、在工具栏上方选择插入-符号-其他符号;

2、在弹出的符号选框中,“子集”选择国际音标扩充;

3、在下方的符号中可以找到“ʚ,ɞ”两个符号,分别选中点击插入即可输入。 最后可以通过复制输入到需要的地方。

霸气繁体翅膀ID符号

米符号的:佐怑笾翅膀 右怑笾翅膀 有符号的:¤佐怑笾♬翅膀
◎右怑笾翅♡膀

霸气的90后ID!不要繁体字,有特殊符号!

地盘辉煌!酷哥辉煌.龙剑七月葬爱刀落人抬走旋.太子爷辉煌.一刀地盘荣耀.权杖逆神.君主辉煌.至尊符号自己加

有格局的男人微信名字霸气有个性的花式翅膀符号ID

徒手网混

生命尽头

欲望失控

命运の我手中

骤雨初歇

许你一世烟花

北风吹

伴你老

一个人流浪

相望对饮

哦小可爱

千样野心

风月浊酒祭黄沙

茶丸与猫

一江画船

一路惆怅一段轻狂

笑眼深邃

一饮茶尽

无名先生

记忆的痕迹

时间的尘埃

低吟浅唱

湿身长发

似水流年

静默的薄暮

听你往事

厌恶嘈杂

酷的像风野的像狗

辜负三分

浪荡自由藏好真心

好高骛远铤而走险

不可预见

且以深情共白头

难攻易守

情无所依

也拥有过

几时清欢

薄荷加冰柠檬加醋

来不及好好告别

涼了時光傷了心

茶凉三分

懒得起名

请相信我

风雪征途

人生如茶

满江风月

沧海一笑

携酒天涯

首先用到下面这款小程序

进入小程序找到ID生成器打开

找到翅膀符号ID生成器进入/生成即可

带蝴蝶翅膀符号的ID有哪些?

1、ઈ太委屈jઉ。

2、ઈ第一女神ઉ。

3、ઈ时局情人ઉ。

4、ઈ青春无悔ઉ。

5、ઈ爱情怠客ઉ。

6、ઈ注定受伤ઉ。

7、ઈ身心俱疲ઉ。

8、ઈ时间再来ઉ。

9、ઈ咖啡伴侣ઉ。

10、ઈ垂死挣扎ઉ。

11、ઈ都是敷衍ઉ。

12、ઈ城市太挤ઉ。

13、ઈ爱我别闹ઉ。

14、ઈ舍不得你ઉ。

15、ઈ葬我心海ઉ。

6、ઈ时间沙漏ઉ。

17、ઈ笑着远走ઉ。

18、ઈ我是配角ઉ。

19、ઈ久违的你ઉ。

20、ઈ珍珠挚爱ઉ。

21、ઈ倾他倾心ઉ。

22、ઈ空城旧忆ઉ。

繁体字ID霸气带符号微信繁体字霸气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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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pRosY|盛宴9/8

清高不是傲■

威尼斯摩登む

㈠生旳无与伦比昰迩。

不安分女人

做个钉子户

窝窝窝囊废

ゝ沾花惹草

纠缠不清

简单的等待

噬惢拒情

谁厮杀了珴浪漫ζ

无畏’脸面

融掉的冰淇淋

双面男士

假正经^O^

滴答滴答—

人走茶易凉°C

十八岁er`

显示板爱情~~~

划清界线

女孩我等你

ˋ开心的岁月

G高调恋爱

-资本家°

.︵.一份激情

こ专注的少女っ℡

ゞ╃色诱~☆

大开杀戒つ

﹏爱情已不再

ㄣ悲剧女王

_▂少女的感情

ミ﹏单身的理由

风从天堂来.

可惜不是你

ゞ那时的温柔シ°

つ这一生的想念。

对你眷恋

⌒⊙⌒我爱你

帮我找回爱

大步向前走不回头、

精神胜过脾气.

劳资素个好菇凉

给我根牙签我能翘起地球

起个破名也忒费劲了

骑猪去兜风

我二故我在

采菇凉的尛蘑菇丶

叼根香烟吻迩

编号:9527

鱼与胸罩不可兼得

吧唧吧唧

传说中的大坏蛋

_斯文敗類

沒心沒肺的活著

超音速奔跑的蝸牛

起个破名太费劲啦

禁不住誘惑的是小癟三

珴與愛情水土不服

专业跑龙套

〃中國龍

双龙戏水

尐龍、

じоレe龍

龅牙恐龙妹

亢龙有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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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音繁体字带翅膀符号的IDID?

꧁素骨白筝꧂꧁马蹄踏碎落叶꧂꧁南城荒凉丶北城伤꧂꧁余生长醉꧂꧁青弦墨韵꧂꧁半凉夏|半离歌꧂꧁东风寄千愁꧂꧁凉辰梦瑾空人心꧂꧁醉挽清风꧂꧁桑陌꧂꧁执笔梦一场꧂꧁谁与长安半池华꧂꧁珠箔飘灯独自归꧂꧁゛酒醉思红颜╰꧂

霸气繁体翅膀ID符号

ツ折yìの夭使ベ

《太阳阁》诗刊第二期

关于

太阳阁诗刊

目录

【女诗人】(排名不分先后)

林雪 海男 SUE淑文 洛芙 明素盘 

梅依然 田瑛  柆柆 霜扣儿燕子飞  

冬雁 琪轩  杨荟 孙颖   冯 冯 

张牧宇 冰彩史云英  王华英  冷瞳  

金建洪 秦晓梅 高小树笑然  

赵立群 曲喜平 田 宇 汤少琼

【邵氏特刊】(2)

邵春光

【北疆诗版图】(排名不分先后)

孙文涛 李纪合 孙生 九荒 

吴耀辉  高森林 韩少君 孙国福  

高坚 庄稼汉 赵喜雨 陈振宇 王凤立

【中华诗版图】(按姓氏笔画排序)

人邻  卢卫平 孙方杰 李 浔  

李郁葱 陈 仓  陈惠芳 尚仲敏 

周瑟瑟 罗广才荒原子  鲁克  

【中国诗人传略】

诗人王小妮//王法

【诗论坛】

基于地域文化视角的诗歌观念与实践—21世纪前叶东北第三代诗人创作述论//刘利凤

游走诗歌江湖的三种人(诗学随笔)//周瑟瑟

【世界诗人之窗】

波兰女诗人//珍妮娜·奥瑟斯卡

【编后】

 太阳阁·中国诗人之家

 ·太阳阁诗刊· 

编者敬告:

No.1

女诗人

林雪

林雪,现居沈阳。1988年参加诗刊社第8届青春诗会。2006年获诗刊新世纪全国十佳青年女诗人奖,诗集《大地葵花》获第四届鲁迅文学奖。出版诗集《淡蓝色的星》《蓝色钟情》《在诗歌那边》《大地葵花》《林雪的诗》等。随笔集《深水下的火焰》、诗歌鉴赏集《我还是喜欢爱情》等。

乡村邮车

每当邮车驶近聂尔库

青蛙就无由歌唱

它们在复眼中咔咔转动着

一场夜电影放映机

聂尔库邮车必须怀揣宝贝

怎能两手空空?

在青蛙叫声里姑妈分放着物品

颗粒的归颗粒,面粉的归面粉

在面粉和颗粒之间

尚有一道谷仓搬运工序

筛子归进筛子、箩筐归进箩筐

就像尘土要归入尘土

她打开一个绸包摸摸里面灰白骨灰

还有那不能归放的青山,明月,河水

在各自孤独中藏着各自的命

传说聂尔库邮车在月光下会大笑

只有姑妈听出那不过是

青蛙喑哑的旧喇叭

她戳穿这个谎言时,一张脸

又固执又甜蜜

挥霍自制得那么灿烂

 

此地人说

此地人说男子在下阵雨时

不宜相亲。而冬季一来

他会复发措辞困难症

习惯性失眠、幽闭恐惧

体内关节上设立了气象台

潮汐和雨天精准预报

用障碍,用痛楚

 

他的行省各有各的首府

是共和国、联邦独立

是政治联合体

一部分国土讨伐另一部分

他与自己交战

睡梦中变成异己

陌生人、不同政见者

为弥补寡言症

在梦里激辩

因为犹豫病,在梦里变成

一欸决断

就再不回头的人

 

醒来,他回到皮囊

轻车熟路,还有本金可生息

他是他自己的孪生兄弟

多胞胎、无数克隆者

 

他是他自己的人大代表

他为自己立法

他是一个人的人民

 

贫困之事

有时是森林,有时是荒野

汽车玻璃偶尔把闪光

打到你脸上

光线裁剪的先锋旗语

令你又沧桑、又稚嫩

在大自然的威仪下

你一边速朽、一边新生

 

果树枝头凝结了雾气

他们谈起绕阳河。记忆中

所有成为旧幸福的故事

正被惊人的放大

 

这里的山实有其表

河流无愧其名

光线用长短决定四季

上帝自有公平的配置

遇到一段坏生活后

很快被好生活安抚

 

人们在传说里把情节改编

以便在讲述时让人物再现

但并非所有关于贫困之事

都如此简单

 

云有瘤结,河水有根须

寂静落在眼睛里

同别处的黄昏一样

烟尘拂过高山之眉

 

但并非所有关于贫困之事

都如此强大:

 

它只是个体的你

群体的你

全部的你

那又小又无力的部分

 

对唱

在颤抖的空气中两个血肉的符号

微小,暗淡,却不能被光抹去

静默之夜,仿佛万事俱备

叫声是一个双章节起床号

把孤独送来,穿过我们

 

从4月唱到10月

季节两个章节

书籍、人间、走路、说话

互相证明或互为悖论的东西

都各自归位

在两只鸟儿的对唱里

我所熟悉的语词落下来

好像都发自别人之嘴

我的文字不能像鸟鸣

适合土地的召唤

像遍地庄稼提前成熟

像收割后的荒凉一望无际

村田乐

神话里砍柴的孩子总会遇到仙女

仙女讲究等级,却并不爱他

只送给他一块石头

他身无分文,只有一块石头

他穷的没有船

只会把石头投向海里

海水就退出道路

他穷的没有钱,就把石头放进钱罐

没有粮食,就把石头放进粮仓

他放什么就有什么

这石头就是一切

还会有个贪财劫运的人

跪在一切节点的路口

哭求受到怜悯

但贪财者投下石块

得到的仍然是石块

一个劫数里的天意

一个幸运里的神明

哪个更灵验呢?

  如果你还不曾拥有

就再无法获得

如果你志在必取

就一定被远离

逼迫的用力逼迫

短缺的加倍短缺

这是怎样的宽慰啊

像一个穷人

为刚逃离了厄运欢欣着

 

海男

海男,女;出生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国当代著名作家,中国女性先锋作家代表人之一。曾获1996年刘丽安诗歌奖;中国新时期十大女诗人殊荣奖;2005年《诗歌报》年度诗人奖;2008年《诗歌月刊》实力派诗人奖;2009年荣获第三届中国女性文学奖;2014年获第六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奖)。

物事书

 

1.屋檐下的众生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手剥着葵花籽粒

屋檐下的众生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手剥着葵花籽粒

这场景使我们的心绪黯然是否会转移

我看见了窗棂上古人雕出的一只蝙蝠已战胜了

轮回中的好几番邪恶,还看见了窗棂上古人雕出的

一朵朵梅花在轮回中又迎来了绽放

还看见了窗棂上古人雕出的燕子正在待飞

四合院就是众生们所驰骋以后栖居的家园

多安静啊,几世纪前的一只蝙蝠仍在窗棂上驱除恶魔

多安静啊,几世纪前的一朵朵梅花仍弥漫着暗香

多安静啊,几世纪前的一只只燕子仍在等待着飞行

屋檐下的众生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手剥着葵花籽粒

我们的黯然心绪正在葵花籽粒剥离而下时悄然转移

它将转移到何处去?抬起头来,那只窗棂上的黑蝙蝠

张开巨大的翅膀了吗?想知道它会用翅膀

载我们去哪里吗?一阵暗香从梅花的绽放中沁入了心脾

想知道那朵朵梅花是从哪一年的寒冬腊月初放的吗

而那只燕子,啊,那只比我们的肉体轻盈自由的燕子

它仰起了头,看见了比屋檐更高的天宇

想知道那只燕子是轮回了多少朝代的燕子吗

屋檐下的众生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手剥着葵花籽粒

你们想知道明年的向日葵开花的时间吗

想知道我们坐在四合院晒着太阳剥着葵花籽的心绪吗

2.起风了

起风了,我们翻了个身,梦就醒来了

请不要仅仅去送走死者,当死者的骨血在尘埃下

变成灰以后。活在想象中的众灵

仿佛以从未有过的力量,从晒在竹篱笆中的种粒中

看见了自己的再生地。请不要以为过去的殖民地

拓展出了文明的根须,起风了

风声足可以消耗尽桅杆、风帆以及一艘古船的航程

起风了,不要以为你的年轻才可以抵达神秘的港湾

你看见过弯下腰的一个劳动者吗

看上去,他们似乎已经太老太老了

因为口腔中的牙齿掉光了,因为血肉中的精血快干枯了

而他们弯腰的姿势,足可以赶得上一个婴儿的诞生

足可以让原野上纵横的兽灵们回过头来

起风了,面颊上的一层层皱褶突然变舒展了

暴力下的书籍,揭开了幼芽似的青绿色

河水的咆哮声变得温情脉脉,灰蒙色的冬天

将迎来春光。起风了,不要责斥你的舌头

不要任凭你的悲伤,将一棵树的成长宣判为死刑

起风了,从回忆中搜寻的一条路两边

将出现客栈、聚散地、梦中人的袍衣

起风了,我们终于死去又活过来了

那些布口袋中的琥珀色的玉米粒

那些为了生而颤抖、筋疲力尽的肉体

那些密集的教育,被巨烟熏痛过的良知

那些喘不过气来的窒息,为了死亡的必然投掷的火焰

那些永远从泥土中冒出来的幼芽

那些从阴郁中抵达的归程,还有家具上的一层灰

半山腰的青涩中,突然出现的一个村姑

起风了,当脆弱者的脊背终于朝上开始挺立

我又开始萌生出了一句分行诗句

请不要弱化了你眼眶的荒野,当它们在风声中

突然开始了旅行,就像天空上的云变幻出了雷霆

就像庭院中的四方桌迎来了酒宴

就像地毯般经纬分明中编织出的一场旅行

起风了,就像你意识到了自己的虚伪

草木意识到了它们的分娩期。起风了

瓜棚中的一张木床,藤条密集中穿梭而过的精灵

还有你我越来越卑微的品性。起风了

终于,起风了,再翻一个身,你窗外将是满园桃花

 

3.我喜欢住在干栏式的房子里

我喜欢住在干栏式的房子里

一大片屋梁之前已经撑起了建筑的核心

那些从森林中移植而来的巨木搭建起了

供肉身逃避风雨的居所。光线,黄昏,家禽的粪便味

泛着黄光的泥土墙。我跨进了半山腰的经纬度

我发现了在半山腰起伏的层次感中耸立着

比一个女人或男人更苍茫的房屋

首先,我嗅到了一个女人喂养婴儿的乳味

那个女人正坐在半山腰的黑栗树下哺乳

她的脸上没有羞涩,她正将一只乳头塞进孩子的嘴唇

当她看见我站在她身边,便眯起了双眼

我不是她的怪兽,而是她的同类

因为我穿着裙子,身体下的裙子像野花般晃动

她站起来,将乳房塞进了内衣

因为黄昏降临了,女人将我引进了干栏式的建筑

引进了人畜共居的院落,一群羊跨进了门槛

再之后,两条水牛跨进了门槛

再之后,女人的老祖母,那个像神一样的女人

跨进了门槛。再之后,女人的男人肩扛着锄头

跨进了门槛。院里有松木味,傍晚的光线

鼻翼下弥漫着好几种家禽混杂的味道

女人引我步向楼梯,啊,楼梯

人只有在上楼梯时才有回家的感觉

就像人只有找到焰火时才会忘记莫名的焦虑和恐惧

女人将我引向了二楼的火塘

引向了一个堆集着干柴,悬挂着烟熏肉的地方

女人微笑着,因为她知道我不是怪兽

而是她的同类,无论我来自何处

我都是穿着裙子的,她的同类

那个像神一样的老祖母来到了火塘边

那个像树一样成熟强壮的男人来到了火塘边

我们坐在火塘边喝着一碗新鲜的蘑菇汤

女人赤着脚迈着细碎轻盈的步子穿梭在火煻边

那个吃饱了乳汁的婴儿已经睡在了火塘一侧的吊床上

之后,女人又将我引向了三楼

她推开了一间客房,我知道无论我从哪里来

我都是她的同类,而不是一只怪兽

我终于住进了半山腰的干栏式的房屋中

那一夜,我的梦境中没有了泥浆和高速列车

那一夜,我再次验证了人类是在光线和黑暗中

彼此相遇的。因而,我梦中出现的人或兽都很良善

 

4.在低矮的土坯屋外

在低矮的土坯屋外,还保留着一辆牛车

在牛车旁边是一辆手抚拖拉机,一辆电摩托

很显然,牛车快要散架了,就像一个人的身体

被时间磨砺太久,所蕴存的力量全部耗尽后

回到了暗淡的角落。在云南,一堆柴禾边有角落

可以让一个孤独的人坐下来,看天边的暮色

在云南,一架织布机、古磨边、水井边

都是隐身的角落。那些散架的身体游离着

重新潜回到一个可以安顿身体的角落

我曾看见一个人的草垛,这是一个金黄色的角落

我曾看见土坯墙壁下的角落,坐着一个缄默者

我曾看见蚁王国和葡萄园外的角落散发出紫光

角落紧倚人的体温筋骨,那些疲惫的肉身

都会在某一刻,隐身到自己喜欢的角落

牛车的角落属于它自身,我看见了散架的车辙

我已找不回那头黄牛的影子,或许那头牛

早已死去又轮回。看见牛车的那一瞬间

我的心开始黯然,三十多年以前

在云南两三千米的海拨之上,牛车的影幻

出现在梯形的山冈之上。我曽数次乘牛车

去造访那些距离我远或近的古村落

我曾坐在牛车上看见了金沙江大峡谷上空的兀鹫

我曾坐在牛车上目击了峡谷上的一块巨石往下滑落

我曾坐在牛车上喜悦的呼吸着一片山坡上的荞麦香味

我曽坐在牛车上偶遇上了一场婚庆和葬礼

在低矮的土坯屋外,栖息着一辆开始散架的牛车

再也无人去修补它的伤痕累累

再也无人去找回拖着车辙的那头黄牛

再也无人去缅怀车辙倒映在山冈土路中的慢速度

时间啊时间,你的利刃割断了多少记忆

我站在低矮的土坯屋外,看一辆拖拉机出了村庄

又看见骑着电摩托的男人出了村庄

最后,只剩下了这散了架的一辆落伍的牛车

公鸡跳上了牛车,站在车厢中朝上望着天空

一个老人坐在墙壁下望着牛车发呆

时间啊,时间,你的遗念之下有多少事物正在老去

 

5.一只澜沧江岸的兀鹫能活多长时间

一只澜沧江岸的兀鹫能活多长时间

突然出现的玄幻之谜,跃起在峡谷

就眼下的场景来说,看到的是冰凉的石头

从石缝中偶尔会看见一朵蓝花

偶尔会看见一条蛇在石缝中穿行的孤寂

偶尔会看见江岸的砾石中摇曳出一朵浪花

兀鹫就在这条江岸上空盘旋着

如果想看到一只兀鹫是从哪里来的

那么你需要追随它黑色翅膀下的旋律

其实,只要你用心倾听它拍击翅膀时的音韵

就可以看见江岸的一座座深深浅浅的大峡谷

就是兀鹫们夜晚栖身之地。只要你留意

你就会看见一片片黑色的羽毛

沉落在岩缝中。栖居,是一个区域

是人解决了饥饿、思想斗争之外

所奔赴之地。人类的盔甲、粮仓、书籍、刀剑

最终都会回到他们的栖所

兀鹫们天亮就开始飞翔

离开了峡谷中的洞穴

像人类一样开始梳理羽毛

一只兀鹫之王引领着众多的

兀鹫为了生存而搏击天空

只有通过空中飞行

兀鹫们才能发现生存的哪一块领地上

有充饥的食物。对于空中兀鹫们来说

用它们的利齿撕裂一块块鲜红色的肉

是斗争,也是日常的生活。死去的动物

是空中兀鹫们飞行中捕获的食物

一只澜沧江岸的兀鹫能活多长时间

这是一团火从开始燃烧到熄灭的过程

舌头是柔软的,用来平息战乱,并诉说时间

利刃是尖锐的,用来割舍颓败,产生希望

太阳是金色的,用来普照万物,庇护生命

兀鹫是黑色的,用来拍击强大的一双翅膀

黑色是葬礼之色,庄严隆重而永恒神秘的色块

一只澜沧江岸的兀鹫能活多长时间

让我们前来温情脉脉的对待这个问题

就像看见峡谷中的一朵蓝花从石缝中探出头微笑着

就像看见一条蛇孤寂中在冰凉的峡谷中蜕了皮

就像看见一本书翻开生死之谜后越来越复杂

就像从天空中过来的云改变了线路又过去了

一只澜沧江岸的兀鸶到底能活多长时间

让我们先点燃一堆柴禾吧,我感觉到了寒冷饥渴

我感觉到了你们比我更寒冷饥渴的命运

而此刻,我只需要坐在一堆开始燃烧的火塘边

我只需要伸出手去,触抚到火光中蓝色的光影

【30节选5】

淑文

淑文,曾任电视台节目主持人及采编,现居新西兰写诗涂画。作品发表于诗选刊、鸭绿江、旁遮普作家周刊等国内外报刊杂志,中国诗歌比赛中多次获奖,2024年荣获意大利“圭多•戈扎诺”文学奖及美国“手推车奖”提名,2024年荣获第二届新西兰珂珂文学奖,泰戈尔文学奖国际诗赛最佳诗意奖并接受了美国“出版者周刊”艺术家栏目的访谈,有诗歌被翻译为法、意、波兰、马其顿等多语言发表。

《蓝色的天堂在海之央》组诗5首

 

—访斐济的心形岛有感

 

心有所属

 

方圆29英亩,我想说

你不是岛,是大海胸口上

一枚小小的桃型别针

 

翡翠毡毯,细碎的泡沫若近若离

潮水把你的芳名传唱,“心形岛”

是动词、形容词,一种

可以公开竞技的潮汐时态

 

不善水性但体内充满流水的人

慕名而来,远观的看客

放飞航拍机的翅膀,空中

包抄你的前庭别院

 

巨波拍掌的豪情震耳发聩

澎湃间倾出仰慕,启蒙你的怀春

朝拜的帆熙熙攘攘来去随心

而你从不轻易应允,接受爱情

 

俗情寡义的人,无数次造访

他们扫描不出你的脉律心动

独立索居,你要的相守

是永恒之水,浪尖上的勇士

 

环绕时光的花瓣,它深处的种子

已深植于滑板的中心

蓝色的天堂里你只接纳一人*

他的名字

叫做“冲浪者”

 

*斐济的心形岛是一个主要为世界级冲浪比赛提供住宿的私人岛屿,它附近有最著名的浪点cloudbreak,是冲浪者梦想的天堂。

 

传说

 

小岛和大海

哪一个用情更深

 

望一眼浪花,海,顷刻间沸腾

小岛矜持,沉默里倾听

乌云,飓风,和海的喜怒无常

 

俯身而下的海鸥,不慌不忙

它说1643年,天庭的花园

跌落下一枚桃核,被大海捧在手里

多年后,成熟的果子

长成了碧绿的心形琥珀

 

你让我心之向往

 

只需一叶小舟

辟开那条水路

便可抵达

 

汪洋中多情而孤独的你

误把海浪的叫嚣,读成誓言

把云朵的轻飘,理解为浪漫

你错过了—

 

多少翻山涉水而来的真心

多少霞光入水潋滟的美意

多少轻帆长风破浪的执着

多少尾鱼鳍血色堆积而出的忠贞

 

“心型的花瓣只能容纳一滴水呀”

 

你看到了吗?一只

放弃天空的精卫鸟,光滑椭圆的长板上

栽满粒粒彩色的石子与贝壳

由它亲口衔来,从遥远的东方

 

收听彼此的心跳

 

相逢在此

茫茫的大海深处

 

幽蓝的情愫任凭海水摇晃

浪花跃上沙滩,发丝间自由进出

你,这般宁静

 

涛声里,你等候了多少个纪元

无人问津的花期,几世风雨里垂落

你的守望与期待,又是怎样的一种坚持

 

天空高远,鸟儿的生活匆忙

一无所有的风居无定处

海草轻摇,身不由己的命运

你知道挽留住陪伴只能是一种假设

 

橘红的爱意散落进清晨午后

你随浪而摆的裙裾,空中飘扬的发带

敞开秋季余温的衣衫

玫瑰的黄昏里,他欣然赶来

 

收听你的心跳,也献出

一个少年的忐忑

 

爱意占满了书心

 

无法忘记你,是我心的言词

把这种感受写进故事

用蓝色笔墨,淡绿的纸砚,蝴蝶花的封套

 

欢爱起篇于约定的航程

幸福的浪花一路追随,打湿了

船,桅杆,我眺望的眸光

和你落寞低垂的眼睫

 

可以预测风向,它将一路向南

掠过蓝色的海面

不会止于白帆的远行

 

归岸的身影月光里停靠

眷恋的柔情,一如刚被点燃的蓓蕾

任夜的凉意频频拂过

期盼的火焰不消,不灭

 

还需要过多的修辞刻意地描述吗?

一本铭心而纯粹的手帐,朴素如我

扉页写下“心形岛,初见于2024”

封底彩绘出“有期再见”

 

厚实的书心呢?就留给你

洛芙

洛芙,出生台灣,為台灣掌门诗学社、華人诗学会、国际诗歌研究学会会员。担任纸刊《中国微型诗》副主編暨《域外风度》栏目主编,亦為《ACC惠风国际双语诗歌》副主編。

 著有《半夏》诗选(2017年)、《片波》诗选(2024年)、《意象》诗选(2024年)。部分诗文收录在《当代华语诗歌300》《七弦:我写诗江湖111户》《中国散文诗人2017-19》《2024年中国微型诗历》诗歌选本《2024香港橄欖葉詩歌年鑑》《2024中華女詩人》等詩選。

亦在2024年提名擔任《WLFPH世界和平與人權文學論壇》的國際和平大使。部分诗歌被译成英文、西班牙文、義大利文等多种语言。

洛芙截句诗选

片波

凝视骤雨间的远方的你

浮萍飘逸在

孤寂而宁静的宙宇

曙光

你这是烟雾弹呢?!

还是落花香榭的含羞草。

阴暗透露著曙光,

意味著彩蝶纷飞的云霞。

倒影

在心灵的水濂向流星许愿 

于此时翩然掀起

这两颗舞流在星夜

昏厥的倒影

鸿沟

你是鸟,我是云,

你想我时,你看不到我,

每当我在想起你时,

却怎么也找不著你。

沉默

当长久抑止的爱恋

成为哑口无言的回盼

我的心情顿时没落在

层次分明的雾云里

变化

眼前密布弥漫的这一片黑暗

急遽偶然幻化的云雾

与爱恋的雨水,于此刻

成为永无会面的止尽

思念

有一种无法相碰的空间

每当你在徘徊、在踌躇

这感伤的孤寂,寂寞的空城

这恒久即逝的美好

变化

眼前密布弥漫的这一片黑暗

急遽偶然幻化的云雾

与爱恋的雨水,于此刻

成为永无会面的止尽

咫尺

我对于白鸽的爱恋

在云和雾、风与雨交融的意外

成为美的集合

却也无法避免

思念

 有一种无法相碰的空间

每当你在徘徊、在踌躇

这感伤的孤寂,寂寞的空城

这恒久即逝的美好

明素盘

明素盘,本名祝迎,诗人,祖籍浙江绍兴,居广西,中国诗歌学会会员。诗作发表于《诗刊》《青年作家》《诗潮》《草堂》《知音》《都市》《山东文学》《江南诗》《散文诗》《上海诗人》《红豆》《人民日报》(海外版)美国《新大陆》《诗殿堂》等,作品被收入多种诗歌选本。著有个人诗集《明素盘诗集》《玫瑰集》。

虚空与现实(组诗)

1

明日之于我们,神秘篝火依旧燃烧

尘世如蛛网,是否隐藏更深的哲学

大地,一次博弈产生的裂缝

天空倾出光和蜜汁

忏悔者停止哭泣,层云堆积

阁楼上的月光空空

有人到来,有人逃离

阴影让夜色更加肃穆

生活的磨难似是巧合

我们仿佛花豹误入城市的丛林

身体的树枝成为更深远的幻象

不可触摸的布景,风声锋利

隐匿的谎言成为虚伪的美学艺术

我们跋涉、敬畏,步入更广阔的孤独

光,古老而缓慢——

我们沉缅于生命的灯塔

时间之舟镜中穿行

2

在一只蜻蜓的背上,我看到

虚幻的光线

白日梦的温情过于荒谬

虚空与现实完美结合

我不相信失去美善的秩序

为何人类互相爱着,又相互背弃

旷野中,黑与白是一场较量

你的脸庞曾多么清晰

色彩,涂鸦命运的一次设计

我们遵守的事实是什么

——承接真理,抑或臣服悖论

在黄昏翻卷的大海,试图打开

新的篇章

哦,那么美妙

无限可能中徘徊,或停留

任哪一页大地,我们离今日那么近

对明日仍一无所知

寂寞的理性在微微张开的唇叶中

发出短暂的抒情

不作任何表白,不说话

就逼出一个季节的荒凉

3

这样也好,影子成全了落日

朽木中红色鸟族飞出

山川河流相继醒来,掌心上

残缺的线条

空守虚无,和命定的不可违背

我们比从前都更懂得——

活着的尊严与粮食的诱惑

在身体的庙宇如何隐忍和探取

活着就要承受饥饿的涡流

失去是一条忧伤的河流

告诉我——

它从何而来,又

为何而去

生命,一次梦游

我的身体经过你时

我们就是同一块石头

漆黑中,我们会拥有全部石头的

困惑与心事

不要因为爱才赞美,不要

因为恨而诅咒

信仰的光一直在,有或无中坚持

继续前行,

你是所有的我和他们

在路上,捡拾时光的碎片

类似某种燃烧后的灰烬

比如远逝的青舂和死去的亲人

我将用一个手势,为你划破

群山的孤寂

谛听时间之流水,并允诺

把自己交还给黑色大地

4

我曾无数次勾勒这样的场景

时间的废墟,万物归一

死亡如残风消逝,羽毛碎裂

明日复明日,人们不知疲倦

开始奔跑、加速

寻找归宿

一万年不过是指尖上的修辞

谁也无法指认灵魂的来去

欲望在时间的断弦处

剔除诗人们最后的虚荣

黑夜与白昼在沸腾的河流中

寻找人类繁衍的措辞

我看见,焦石中碎土无声

我看见,青青河山热血沸腾

5

现在,谁能拿出全部的爱和热情

生与死不再争辩?无解的梦里

我们闭上眼晴将厄运囚禁

经卷中找寻神的力量

阴影中呼唤,温习最浅的呼吸

你只管品尝汉语的甜味和品质

明日之于我们——

展开生命的悖论之卷

风,又吹过我生命的大地

明月与诗歌轻泛爱意

河床上,没有一面镜子能映照全部的星空

我一次一次点亮身体的烛火

仿佛与自己和解,就是与万物相处的

最好方式

我看见落日抱紧树木和马匹

一些苦楚无法回避

一些幸福即将来临

被主宰的记忆,忠实成为永恒的仪式

大地沉默,古老如碑石

梅依然

梅依然:中国作协会员。重庆文学院签约作家。著有诗集《女人的声音》《蜜蜂的秘密生活》等。曾获《诗选刊》“中国年度先锋诗歌”、《现代青年》年度最佳青年诗人等奖,入选重庆市首批“巴渝新秀”青年文艺人才。

哀歌或赞美诗

 题记:假如我死在这里,请把我埋进你的眼睛。

——皮扎尼克

 

母亲——

走向死亡的母亲

我是

那个挥舞着双手

追赶父亲灵车

几天之后,又追赶母亲

灵车的女孩

——一个孤儿

一个孤儿

她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呢

“生活像一条狗紧紧跟随我”*

是的

一个孤儿

再也无法寻获父母的爱

而那些给予她同情和泪水的人们

也会在某个时刻

迎来他们的同情和泪水

 

母亲——

痛苦绝望的母亲

 

我是

先于你和父亲

躺在死亡之床上的那个稚龄女儿

四岁,还是十岁?

哦,一个可爱的孩子

她有——

柔软

的头发

白嫩的肌肤

单纯的眼睛

——天真的肉体

现在,她被装进

一个狭小方形的盒子

母亲,这是我最后的形状

也是你的

 

那“突然”的死亡降临

母亲

你不能够承受了吗?

但是,当我们预知了死亡

就能阻止痛苦的产生吗

这庸常的生活

为什么

给了我们

些许的幸福快乐

就要我们用一生的时间

去获得那更多的痛苦

难道一定要用

痛苦

才能感受到那欢愉的

存在——

这就是生活的真理?!

 

母亲,你的存在

和我的存在

在宇宙中

在人世

如果反映了

一种“偶然中的必然,

必然中的偶然”关系

那么,我们要以怎样的方式

确知我们的存在性

难道也要像人们所做的那样

每到清明

每到一个节日的时候

以一个仪式

告诉自己:“你曾经来过”

如此便能偿还、抚慰我们

那痛苦的心灵

然后——

又在怀念中慢慢淡忘一切?

不,不是这样的

妈妈——女儿

孩子——母亲

那声音里分明携带着爱的

渴望

和缺失

——一种生命的意义

它强烈地

要求我们

感觉到另一个“我”的

存在——

直到死亡

 

母亲——

平凡勇敢的母亲

 

世界寂静之处

我们需要接受

这样一个事实:

有限的自己

无限的未来

我们已然失去

注:“*”为梅依然诗句

 

致:命运交响曲

——观电影《海上钢琴师》

题记:世界会变,但是我始终如一,我带着悲哀的自负想道。——博尔赫斯

 

“弗吉尼亚”号在大西洋的海面上缓缓滑行

它的四个巨大的烟囱伸向天空

燃烧的烟雾喷薄而出

波浪、海鸟、天空、时间

以及人们

被他们固有的轨道拖拽

我的父亲

也在这个庞大的队列里

 

雨无声的下着

风鼓动我的头发

父亲

我的脚从未如此刻般彷徨

我环顾四周

努力睁大瞳孔搜寻每一件具体事物的影子

谁会给予我力量

谁能出现在我的身旁

温柔地唤我?

 

夜晚降临

我躺在狭窄的床上做梦

一个男人穿过长长的船舱、走廊

带着他的梦

来到我的床前对着我长久地凝视

然后俯身吻我

父亲,这是一个怎样的梦

这个男人是谁

他的面孔羞涩、深情而又忧郁不安

他的眼睛闪动的光芒

如同在弹奏一曲永恒的爱情之歌

我沉醉其中

这感觉多么甜美、真实

我想醒来

想触摸他

并回以同样的柔情

哦,父亲

我不愿醒来

我想就此长眠

醒来

这梦就只能是一个梦

就像你一次次只是在我的梦中出现

而永远缺席于我的生活

那白日的生活带给我的只会是

躁动、迷茫和伤痛

 

啊,大海——

蓝色的大海,灰白色的

大海,黑色的大海

那无限的世界

在钢琴师激情的手指按动的琴键下

跌宕起伏,时缓时急

它预示着怎样的命运:

孤独的人世

寻求所爱是我的本性

“我爱那些熟悉的事物,

胜过爱新奇的世界”

但是,我仍旧被一种力量推动着

汇入那不可知的

仿佛没有尽头的未来

 

父亲,没有人能够回答

关于“命运”的问题

即使,我们将来到生命的尽头

 

致:界限

 题记:我可以承受痛苦,而我的痛苦主要来源于此。

——佩索阿

 

悲怆的音乐

从灵魂

自身响起

 

它要冲出它肉体的房间

从镶嵌美好象征的玻璃门窗

的建筑上跳下

一个蹦极运动员的勇气和力量

——一种自由的运动

尖叫吧

坠落吧

 

然后

回以戛然而止的

沉寂

 

对于我的生活

我痛苦于

我将失去我的痛苦

致:回忆

仿佛一枚钉子

将我固定在时间的墙上

一幅美丽迷人的

图画——

 

纯粹的肉体

流淌着

汗水

泪水

混合着

深深的愉悦

及悲悯

 

而那浅蓝、深蓝

逐渐

转暗的

元素——

痛苦的灵魂

上升——上升

伤害

从开始便存在

哦,生活

给我——给我

一双会尖叫的手

 

致:孤独

 

无色——无味

无声——无息

它们缠绕

在一起

这些

新鲜的

与肉体有关的

事物

为何而来?

我无法解答

也没有

要去哪里的

地址

 

什么是永恒?

每一个人

都有自己的看法

“孤独是一项不成熟的技艺”*

田野

在远处

寂寥——荒芜

 

我停留在了

某个地方

奇异地

获得了

平静

——即使

短暂

田瑛

田瑛,系湖南省作协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毛泽东文学院第17届中研班学员,株洲市荷塘区作协常务副主席。作品散见《诗刊》《诗选刊》《诗潮》《鸭绿江》《延河》《散文诗世界》《散文诗月刊》《湖南日报》等书刊、报刊。其散文诗、诗歌作品入选多种年选并被多家媒体转载。出版有散文诗集《风语者》《田瑛短诗选》。

站在梵净山的最高峰(组诗)

 

1

站在梵净山的最高处

云海,像一个高深莫测的人

突然陷入肤浅

 

仰望里,没有看到什么

只有一屡风,追着身体

我成了大地与云海的分割线

一边清晰,一边朦胧

一边喧哗,一边安静

 

2

红日与佛光彼此交出彼此

像手中的笔与纸

彼此交出真诚

 

这一切,葬送在晨曦的钟声

那双惺忪且迟钝的眼睛

还在落日悲情的故事中

踟蹰的脚步

仿佛悬在半空

 

3

我已在梵净山海拔制高点

阳光与屋子的棱角

只能成为我臆想里的素描

伸出手,我可以拖住风的长裙

也可采摘一朵云系在腰上

 

我所有的梦,仿佛举起的镜头

张开一双天真的眼睛

 

4

这里白茫茫的雾

像四面围堵的房间

封锁的孤独

像一个人的行走

 

这里的空间好大,大到

房子盛不下

溢出的雾水

顺着发絮滴落

让我想起雨

想起一种虚空

 

5

云将群山推了推

把我从灯红酒绿中拽出来

让月亮,星星与桂花

成为奢侈

 

我将自己的过去放空

把空灵种进去

在雾海收集最炫的意像

等太阳出来时

再赏一回莲花盛开

柆柆

柆柆,本名杨娜,居绵阳,四川省作协会员。诗作在《诗刊》《山花》《西部》《诗林》《诗歌月刊》《四川文学》《山东文学》《上海诗人》《延河》《诗选刊》《诗江南》《扬子江》等文学刊物发表。已出版诗集《冷藏的风景》。

回声

当黑夜在暮霭中

清空自己

水中倒影锈蚀的孤绝之声,

混沌的时间开始拨动指针

鱼群扎进深水,在猎食

通过一粒气泡发声

动物只是猎物之一

在矛盾中选择中立

然而,人类从未停止吸氧

当造物之初,万物还没有名字

你探索时间的地下墓穴

一把锁在不断尘封真相与事实

丛林里,动物在缩减

盗墓者渴望打开大门

猛虎的心在抽芽

你朝向幽暗的谷底坠去

想象着艺术而具体的死亡

一个灌满风的隧道

指针停止转动,

旧的物种被新物种替代

缺氧之外的钟声

鱼群已离开它的倒影

骤然刮起猛禽般迅速的风

巨大的平原为风而坠

惊骇中,诗人留在原地

他咳出的血是僵死的风中一块烧红的铁

我听见燃烧的麦田在颤抖

惊人的收割,无数火焰在升起

高空中,我该摇晃不止

我匍匐在地上,滑行

一双翼翅在肩膀猛烈地震颤

迅速与之向上的拉力形成对抗

隐藏的火在前进,在引力中

经历焚烧之苦

靛蓝色的夜

焊接的火星在相互推敲

词语间的铁水在沸腾

在轰鸣声中锈住一个小丑的灵魂

面具之下是更多的面具

孤独在繁殖,一张密织的

大网紧贴我坚硬的躯壳

起点和终点利用一场迂回战术衔接

高空中,我应该摇晃不止

应该打开紧闭的门舱

与水和舒适区对立

与樊音、虚无产生共鸣

我戴着面具,平缓落地

在一席盛大的冥想中

航线是受限的

夜,在无物之上闭合

回到原点,面对相同的脸孔

行径的人们走下铁梯

以虚之名,指认

代罪时间的出口方向

清晨

清晨在一只酒杯中盘旋

在城市锋锐的铁顶饱腹

清晨,梧桐树白色的羽毛

在醒转,轻轻垂落

在门与窗之间失眠

在清晨准备一场博弈

直击猛兽内部,暗潮涌动

幽暗的灯在惊惧中浮现

把清晨之梦敲醒

空气的琉璃碎裂

在众多矮墙的包围下

雕刻清晨纯粹的理性

萤火

山顶已尘封多年

昨日常有的迹象被打破

萤火将冷光调换

绿色之光从远处传来

记忆里 萤火躲在

皮革箱子里

那遮挡眼睛和耳朵的

是阵阵嗡嗡的展翅之声

而它的改变是彻底的

出现在山间的绿色萤火

将同频率转移

直到燃尽我及它

的每一根神经

锋利的铁器与崖石碰撞

农家的灯火暗下去了

躲避在树丛里的萤火

已无家可归

和夏日的沉默的羔羊

终极意识的善

在牛棚垮塌时

萤火带着农人的睡意奔赴

一个可呼吸的躯体

疼痛和守夜的灯

是孤独在山间回荡

沙船借助铁质之身

从河平面深锥至底

这些冷僻的词汇和萤火

它们生硬的融入,从碎石到卡车

以最保密的方式逃离

在一座座机械化城市修筑现代性

云端之上

云端之上是月亮 菱形的

立体的,云端之上有一双眼睛

万物在它的视野及掌控之中

云端之下

仓鼠在墙角打洞

房间里传来病痛致死的呼声

婴儿坠地,在哭嚎

在思念曾经的乳名

月亮啊,躲在夜里最阴暗的地方

解开汗湿的纽扣

巨大的希望和抵抗

交织着光亮,在步行道上

像空气逃进一座被纱布包裹的城市

在那里,孩子依然奔跑

雨,执著于自己的命运

树木竭力伪装成

被遗弃的,云端之下的黑夜

而今,闪电般的美

悦耳的笑声,在老人的信仰中成立

月,树丛的阴影在跳蹿

迅速的,在烟尘弥漫之地融化

在将死者的喘息里保持抗拒

黑色香樟,风,笼罩了他们的心

向终点驶去

深夜里列车向一个

终点驶去 有雷鸣闪现

空气中仿佛存在一种信号

暗示着恐慌 我紧靠椅背坐着

翻看一本书 庄园里

康妮和她的情人邂逅

使我谨慎阅读的

我想我看见庄园的月光

打在了列车的窗户上

沉寂中婴儿朝我微笑

大提琴在我体内奏响

像狂躁的鼓点在烈火之间

强力的捶打 灼烧

而我被迫啜饮这来自黑暗的

孤独力量 一种不属于我的渴望

疯狂中谁知道我的灵魂

月光颤抖着 黎明类似

一头猛兽躲在安静的回廊里

继续未完成的生活

橘子熟了

彻夜我只吃一个橘子

来自味蕾的酸

长在童年的树上

小小枝丫挂有不切实际

的美妙假象

莫名而来的意识破坏

我宁静的花园

园子里高雅的聚会上

麦当娜像个淑女

园子入秋 橘子

催熟一个村庄慢慢地长大

秋霜藏在夜里

柜子底下

发霉的笔记本里

皱巴巴的体型没有字迹

黑暗哲学仿佛置身

失去月色的夜里

那一声冰冷叹息

是我与万物回归的私语

我将开裂的橘子一分为二

漆黑的园子无灯也无影

唯有燃烧在天际的星星

在更深的领域找寻

秋霜里剥下的桔子皮

地铁站

他深陷人群中

凝视一条涌动的河

从异端闪退至半地面

以直接有力的招式

打破无声的浪潮

岛式车站:上层与下层建筑

那虚构的场景里

无数审判的眼睛游离

于极端的黑暗与光明

安德门地铁站

他站着冥想 他在这

浪潮涌动的半地下

任凭一列驶过的地铁

将意识切割

像空茫中的雪花飘落

那般无助 听命于

开往小行的广播

此时此刻 他已上车

他站着冥想 一粒

灵动之体将消失殆尽

沉默在涌动的人潮

霜扣儿

霜扣儿:百年散文诗大系《云锦人生》卷主编。《新诗百年——全球百位华语女诗人诗歌精选》主编。著有霜扣儿作品集——诗集《你看那落日》、《我们都将重逢在遗忘的路上》,散文诗集《虐心时在天堂》,及散文诗集《锦瑟十叠》(五人合集)。

忽想起

 

人到中年,没有特别开心的事

也没有特别不心开的事

 

越来越多的日子都发生在皮里肉外

疼也不觉得难捱

经验告诉我们,没有愈合不了的伤口

也没有因不舍而多留一天的命

 

不疼也不觉得有福气

窗外流风如烟,多少静默

使发生与逝去是同一个意思

 

爬过的坎,令人因筋疲力尽而痛哭失声

现在想来哑然失笑

面对堆积的岁月,这算什么呀

 

尝过的糖,令人因天降祥瑞而感动不已

现在想来难发一语

面对漫长的回忆,它能救什么呀

 

看过的山水,与问候过的花香

终将在嘈杂的案板上模糊

 

谁来谁走,能在定好的程序上多加一笔

谁生谁灭,能使守恒的空间倾斜

 

人到中年,万事容易

飞翔与下降在平缓的感知中,悄然相融

 

辞旧日,那么静

 

提前一秒,我写下

多少去路埋在雪里,多少雪飘在空中

 

在北风里穿越而去的浪迹的黑色

因浪迹的黑色而炫目的

这辞旧钟声,我以倾听的样子

弯下腰,所见尘埃扑簌簌的泛着空间的回声

这窄小而琐碎的岁月的身影啊

我要如何提笔

才能在冰雪的眉眼上,画下光阴的脚

画下一年的匆忙与料峭

 

从盆载伸出来的昨天,长着微绿的剌

伸手拨动,忽觉旧梦已沉

是泥土向时光低下了头,还是成长的东西

慢慢已忘了曾被我关照的心

 

钟声经不住催促也经不住挽留

我需要静静地守一会

悄悄说一声

再见,说过就算了的大海与星辰

 

断舍离

 

恍惚的词语,从臆想的边际返回现实

被吊上无言的枝头——

 

对面,残雨消弥了星光的足音

从夜车下来的人消失于自身的轨迹

落于半空的风声穿过谁胸腔里空寂的嘶鸣

闪烁的眼神,再一次被推进空城

 

这幅画若悬在笔尖

凝视笔尖的人,会把自己凝视进另一个维度

那里,无为与无形是同一个概念

不语与呐喊是同一个声音

这幅画若悬在心口,会走向另一个我

彼岸般充满希望又重生般遥远

 

如果结束的一笔被浓墨淹没

从词语里抽身的人,把自己或被自己抛弃

 

大暑:当空其无

 

蝉声缩于夜,夜缩在失眠人的眼中

此时时光蒙昧,人间生长

 

万物奔向茂盛,经过的路途回归细瘦

被落下的六月努力抻高枝头

而它的时代,终究已成过往

 

繁花散了很多,果子开始沉重

或红或黄的声色泯灭了春雨的消息

旧的记忆混成现在的底蕴,另一些在中途折损

 

流水在大地上爬行,大地在地球上匍匐

地球在宇宙的某寸空间,努力保持人类的想象

 

大暑日,烈焰隐约在空气中浮现

我知道它正在烤炙词语的局限

 

无端神伤

 

无端神伤,不知为何突然神伤

 

半生的路断在眼前

影像层叠,想问结果的事越看越模糊

已经知道结果的事越看越陌生

惊醒过星光的问候成了绝句

或远或近的光亮都像假像

 

低头看,过去远如前生

纸薄如刀,婉转处折断的只是光阴

余者皆随流水萎靡

 

想硬谈一句荣枯,又记不得

那点滴沥如油的悲喜,可笑的

是一再落在月光下的马蹄,可笑的是一再

被纸上马蹄踩出春花秋月的故事

 

细捻一下,掉不下一身风寒

簌簌打击喉咙的

三四声找不到源头的叹息

 

无端神伤,我欲饮酒而醉不动

我欲起身而往,而不知哪一处叫来日方长

燕子飞

燕子飞,真实姓名胡燕芳,湖北省鄂州市人,1966年出生于湖北省阳新县。

那么容易就点燃了纸上的生活

以为是大晴天

以为晴天之上有炊烟

以为炊烟之上是白云,有一大片的白桦林

你搭云梯,一棵树一棵树去掏

爬上去了不一定有鸟窝,掏出鸟窝不一定有鸟蛋,

掏出了鸟蛋不一定喜欢,你乐此不疲

最后的一棵树是你自己

终于掏出了心窝,几大筐的鸟蛋碎了一地

你完成完整的捣蛋

那么容易就点燃了纸上的生活

而我们在纸下生活,穷其一生也点不着

堆雪人

你的温度恰恰好

你眼睛的温度恰恰好

十年,36°到0°。我一无所有,冰冷恰恰好

冰窟恰恰好。热浪是你的

起伏是你的。手脚冰凉是我的

她紧闭的心扉和嘴巴是我的

冻伤是我的。仁慈的,请一直继续

不加一度也不减一度,视野之外

季节之外,我堆雪人,活得恰恰好

只愿这世界温柔待你

我腰肢柔软,再一次被五斗米纠缠

手握镰刀的人,路过我

像路过空旷的田庄

纷呈的意象,我摁进锁定键

一个,十个,百个,千万个

像云那么多。让它们噤若寒蝉吧,不要发出喊声

要知道,冬天会来临,春天也会来临

只愿这世界温柔待你

你腰缠万贯,好让我饥寒交迫的时候

你能给我一只碗

雨声,盖过一切

这一场雨,从去年下到今年

偶尔会停顿一下,接着下得更大

我不理解雨

为什么要整天滴滴哒哒,滴滴哒哒

让我们听不清别的

听雨

我并没有注意这场雨是怎样下起来的

也不在意它什么时候能停下

我们习惯了坏天气

有好脾气,习惯了随遇而安

雨接二连三地下,绵绵不断地下

我们像一群选择性失聪的人

根本听不到,雨声里还有雨声

还有弦外之音

冬雁

冬雁,本名王艳,70后。商丘市柘城县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协协会会员,商丘女子诗社秘书长。主要作品散发于《诗刊》《诗选刊》《绿风》《山东文学》《中国诗人》《猛犸象诗刊》《大观》等,入选《2024中国诗歌年选》(梁平主编)等各种诗歌版本。全国诗歌大赛获奖若干。著有诗集《擦肩与相向》,该诗集荣获第六届中国诗歌春晚十佳诗集。

形骸内外

需要对形骸之外的事物,重新定义

高贵的牡丹和平凡的花草。我试着让自己的

内心平衡。接受,拒绝

拒绝,接受。但更多时候是处于

失衡阶段。世俗与高雅。这需要从骨子里释放

禁锢是一种罪。精神上的,原罪

活着就是修行。生命是内心摆脱了一切束缚之后的

自由和圆满。像海洋、草原

无限辽阔和宽广。像囚禁许久之后的自由

重生。处于逆旅,而游于形骸之内。纯粹的

“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敖倪于万物”

形骸内外的平衡。我无法做到对外界,了然于心

也无法面对苍白乏味,怔松的自己,抛开无谓

和悲哀,越过形骸的隔阂,就是一次成功的

——越狱

绝句

它通常被定义为诗。当然,定义的范围

只是古诗。截句、断句

四句一首,短小精萃。是的

这个答案就是官方的

满分答卷。而我属于民间。我的思维

局限于一排夹在高楼大厦里面

长满荒草的钉子户。那个忍受不了家暴

从二楼跳下来致残的女人

新城正中搁置近十年的烂尾楼。老城南街

拆迁废墟堆,一副棺材上悬挂的血写的横幅

信访局门口拥挤而坐的,街道居民

不知哪一位智者的话,断了他们的生路

换个说法吧,有时候

平常百姓的一些言语,一不小心,也会称为

——绝句

偏旁

更乐意分解出和谐。容纳

尝试着让两个陌生的个体,作为

合体字,一种索引,而利于辨识。也可以看作

爱情的标签。天地之间的神话

亚当与夏娃。或者是,搭档与对手。作为

传统汉字结构学说里的

左偏旁与右偏旁,彼此依附而存在的

——部件。相互作用力,具有的平衡

才为合体。天作之合。这是天意

若对一个合体字,强制进行切分,之后

残留下来的某个部分。它缺少了

另一半,或许有可能会成为另外一个

截然不同的,独体字

或许,也有可能,什么都不是

只剩下一副,遗留人间的

干瘪的骨架。如同遗孀

蜕变

设想某天醒来,发现自己成了

某种生物。与我现在的样子

已完全不同。我的形态,身体各部分

个体细胞,都被一种神秘力量

重新编排,转换成另一种生物

这种现象已经发生在很多生物身上

我看到过蝌蚪如何变成青蛙

毛毛虫如何变成蝴蝶

爬蚱如何变成蝉。但我检测自身的结果

没有一类符合

知道它们在玩什么游戏吗?我只知道

怪异发育是一种质的转变,美化或恶化

这种现象充斥着我的大脑和梦魇

我的身体会产生部分感知

像我上次看到黑色的蝌蚪蜕变成一只癞蛤蟆

和我这次的蜕变一样,都是

——变态发育

无题

我需要一条长链条,它可以捆住

两座城市,或两座山

我想在路过的链条上写一个词语

排列在骨骼上的人物、名字、数字或地名

哦,以及——

两地交集的钟摆的隐喻。这个链条

可以称为铁轨,栈道,或

——路

“人总是习惯性的用各种链条把自己捆起来”

而我却把每一个被爱情抱紧的日子

锁起来。链条用坚硬的肋骨

托起这些日子,与它彼此依附、并列,且

无限延伸

琪轩

琪轩,本名田秀芬。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见《诗刊》《星星》《扬子江诗刊》《作家》《飞天》《作家》等刊物。全国诗歌比赛多次获奖

年少有为

后退两步

你被一场暴雨,点到名字

雷电是马匹的眼睛

而蜿蜒与泥泞,非游戏场景

肩上有披风,脚下有潮汐的速度

你不肯回头

拒绝直视妩媚的眼睛

左边是海市,右边一定是杂草与荆棘

继续奔跑吧

呼啸的声音,挥舞的手臂

布景更加深蓝

霞光,让汗流浃背的叙事

具有情义

缘分

因为遮蔽。因为羞愧。因为傍晚来临

因为有风

支支吾吾从你面前吹过     

通知为何以繁体字形出现

蓝色火焰

在A四纸上燃烧

夕阳占据马恋山顶

草丛里留下

某人奔跑后的喘息

由此,红晕

由近及远,湖水躲闪不及

撞向岩石

繁缕

把绿叶植物作为交谈的背景

养眼、养心

养——

被口罩包裹沉闷的气氛

可繁缕不清楚

离开羊肠山路后歇斯底里的尖叫

几时停止

昨天的记忆,像刀剪残损的刃口

乌云与白云,叠压在一起

雨水卡在杨柳之间

卷曲、缠绕

像一匹丧失理性的绸缎

越勒越紧

如何解决月亮和星星的矛盾与冲突

化繁为简

或许是另外一条出路

空酒瓶

如律令,是邻座叫嚣的口号

有人把瘦长的影子

倒进杯中

当他端起,沉醉在叹息声中的自己

碰倒一个空酒瓶

日子又薄又脆

乒乓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血肿

和穿过睫毛的风

像被遗忘在角落的扫帚

像挣扎的日出

像窗前醉醺醺的月光

他尝试着,让异乡的清晨和黄昏

钻进饥饿的胃肠

呃逆的声响

替代久违的乡音

海棠树下

谷雨的雪水沿着铁条降落

我躲在伞下

被七拼八凑的碎花布

庇佑

躯干、四肢,所有关节仿佛生了锈

雾气很薄,湿气很重

老海棠,和在树下仰头望天的我

都无法自主选择

那就穿在身上,别脱下来

可是,花们并不知道秩序已经被虚化

魔幻的春天里

开出情调,多么艰辛

杨荟

杨荟,彝族,云南人,写诗,画画。中国作协会员,鲁迅文学院学员,获首届全国《散文诗》音视频创作奖

鹅卵石

喜欢小的 圆的

光滑的 沉在底层的

经历的日子多

冲击多 泥沙多 浑水多

黑白多 动荡多

如我

——终将被消磨

摸骨

经他摸过的人

十有八九都能抓住七寸

话也只说七分

——留下三分给天

骨头锋利的他不摸

露骨的他不摸

人造的他不摸

没有骨头的他更不摸

前一个人

他说掘过人家祖坟

中间一个他说 恨入骨髓

后一个 他说骨相异常

再问 说 不但软 

且多了一块媚骨

我站在旁边

悄悄摸了摸脊柱的硬度

到南疆去

一定要去的 去看看

会唱十二木卡姆的姑娘

和唱词里一无所有的死亡

趁着还能搬动自己的肉体

到塔里木盆地 

把读过的古兰经葬在那里

再找一片有刃的繁花

——我忘了带刀具

桃花

一夜春风

催起满树花苞

敲一下木鱼 打开一朵

敲一下木鱼 打开一朵

小尼一直敲着

桃花一直开着

请香的人

只顾磕头 祈愿 焚烧纸钱

谁都无视

打开的花苞

和一只眯眼的猫

素面 花脸

都是错看青衣为红衣的眼

那些虚构的痛苦 悲伤 情义

那些端起来的身段 捧起来的身价

——驭马行舟 求生

霸气外露 找死

长歌当哭

长袖善舞

——戏 要演起来

才知道谁是什么角色

孙颖

小景,本名孙颖,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刊发《诗选刊》《中国诗歌》《诗潮》《散文诗》《散文诗世界》等。曾参加《诗潮》首届新青年诗会。

接见

当我点燃手中的烧纸

夜里的风寒,从火的周围撤退

躲进更深的夜

火苗舔着粗糙的冥币,像谁的手指在清点某种亏欠

此时,心底说了无数遍的思念

扑进火里,化成灰

仿佛离世的父母已经接见了我

春天接见了雪花

钟声一响,春天就醒了

在异乡听过很多钟声

听一次,就在体内返乡一次

山上住着铁锤敲响的钟声

一年又一年

老去的敲钟人已经入土长眠,钟声仍在山谷回荡

仿佛巨大无形的鸟

衔记忆的种子,在头顶缓缓盘旋

种子里睡着辽阔的春天

你听,钟声一响,故乡的春天就醒了

另一种态度

室外还是零下,风一吹过去就冷

雪花想落就落下来

室内有小鱼在鱼缸里追逐,水草跟着摆动

疫情还在持续报道,从国内到国外

一只喜鹊飞过来,隔着窗看我

好像我是一个飞不出去的笨鸟

大家都在忙着

朋友圈就像拧开的水龙头

你端着小容量的杯子,一眨眼就灌满了

阳光的腿越来越短

原来一步可以跨过的大床,只能挨上边

屋子里的暗影再不用躲到家具后面

一会儿看光线,一会儿看影子

它们在玩互相追逐的游戏

树枝摇了一个中午

从第3页翻到第163页

太阳从一团云走向另一团

树枝摇了一个中午

一个人在书页里抑扬顿挫很多年

至今仍是少年

被生活磨痛的另一个人

坐在窗前从第3页翻到第163页

然后放下书

起身走进花园

把新长出来的杂草拔掉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像病中的母亲

不再喊疼

默默吞咽无法治愈的苦

冯冯

冯冯,原名封艳,女,回族,吉林省吉林市人,祖籍山西大同。毕业于吉林财经大学。吉林省作协会员,《小诗界》诗刊执行主编。作品发表于《作家》《民族文学》《诗潮》《中国诗歌》《流派》《湛江文学》等刊,入选《新世纪诗典》《吉林省口语诗年选∙2024年卷》等多种,获《青年作家》杂志社“宽窄岁月·我与新时代”全国文学大赛诗歌类优秀奖和第二届博鳌国际诗歌奖“年度诗人奖”入围奖等。主要作品有诗集《灵舞》《我们的第一声啼哭不带一丝尘埃》。

塑料娃娃

我坐

她也坐

我站

她也站

我给她做了身

浅蓝色

碎花坎袖筒裙

有时她倒立

哄我开心

无论她

在干什么

那双

又黑又大的眼睛

直往上瞅

这个胖娃娃

好像知道

老天爷身后

有个天堂

大寒

临出门时

他往我的大衣兜里

一边塞一个

热鸡蛋

小学毕业那年

父亲埋山上了

从此

再没人往我兜里

塞热鸡蛋

直到

他来

保安员艾罗

退休的前一天

博物馆7号展厅的

保安员艾罗

发疯似的举起

《拔刺的男孩》雕塑

男孩右手拔左脚上的刺

这个塑像

他看了25年了

他摸着

男孩的全身

跪着在展厅的

各个角落,每处缝隙

找那根刺

他把买来的

图钉

放在鞋店和浴场的

沙滩上

图钉被人们的

嚎叫声带走

他的狂笑

似要震住海浪

他把举着的

塑像

摔成了

碎片

医生对他说

你可以出院了

 笑话大王

他在国际笑话大赛上

夺魁

他是从

纳粹集中营

活着出来的幸运者

在最近一次

发表获奖感言时

他说,是德国军官命令他们

讲笑话

说的好的

奖巧克力

他吃巧克力吃到嘴软

问他,那些没吃到巧克力的人

给了处罚吗?

他咳嗽一下说

都去了毒气室

头发

每次打扫房间

都会扫出一团团

沾满灰尘的

头发

它们看上去

比纳粹德军

离开奥斯维辛集中营

来不及运走的7.7吨头发

少了点

比苏联红军

解放奥斯维辛集中营

发现的1.4万条人发毛毯

轻了些

军用望远镜

没事时我用它

在28层楼上

看外面的山水

一次无意间

看见工地上的民工

脱得溜光

挤向临时搭建的浴棚

他们不是纳粹集中营里

被驱赶着进入澡堂的

那些人

张牧宇

张牧宇,笔名小鱼木语,满族。作品散见于《诗刊》《青年文学》《作家》《诗选刊》《星星》《诗潮》等刊,有诗歌入选年度选本。出版诗集《沿着时光》《又轻又小的美》。

一江春水

能追溯到最初吗?

同时又否定了——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曾在盛夏的时候来过

如今

走过几个季节,也许是几年

流经此刻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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