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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尔辩证法(黑格尔辩证法的物质欲望的本质)
发布时间:2023-11-20 17:44:17 admin 阅读:59
黑格尔辩证法的物质欲望的本质
黑格尔认为自我意识是不可能孤立存在的。如果意识要对自身存在进行考察,它就必须基于某种对照。也就是说,人必需要有一个“非我”作参照物,才能了解何谓“自我”。自我意识绝不是一种简单的以个体为中心的意识而已。对于全人类而言,“人本”问题类似对于个人来说的“自我”问题。探讨这个问题之所以举步维艰,正是因为人类只有以动物为参照物,才可能了解自己。但人的精神,却在一切动物中保持着超然的地位,这将精神的自我认知抛入了没有参照物的绝境之中。人最深沉的爱的是爱自己。但他必须须通过爱别人,或者恨别人的方法来展示自爱。无论是看着自己考卷上红色的一百分沾沾自喜,还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自我,都是在通过外人对“属于这个自我的外物”的评论中获得着对自身价值的认识。通过一组外部对象,自我意识建立了起来。但立即,自我意识就会发现,任何一个外部对象都是对“自我”的一种讽刺。于是,自我意识与本来无关的外部间就构造了一种特殊的爱恨(love-hate)关系。“欲望就是自我意识的不满足状态”。这是一个蹊跷的悖论关系。一方面,没有“非我”就没有“自我”;另一方面,没有“自我”也不会有“非我”。于是,自我意识从诞生那天起,就被卡在了“我”和“世界”之间进退不得,无限摇摆。解决这种痛苦的最主要手段就是通过把外物变成自我的一部分,来消除其外在性,使我们暂时停歇内心的挣扎,为“自我”找到一个落脚点。这正是物质欲望的本质。
黑格尔辩证法
区别就是,一个是中国的,一个是外国的
什么是黑格尔的辩证法
被辩证法毒害的中国人,大意是批判中国人使用的所谓辩证法,实际上是一种毫无原则,单纯为目的服务的诡辩术。文中简单讨论了什么是辩证法,让人看了遗憾不已。辩证法有很多,从苏格拉底开始就有,较为知名的主要就是黑格尔的辩证法和马克思的辩证法。我对马克思熟悉程度有限,对黑格尔的辩证法下过一番功夫(或者说其实是我的教授下过一番功夫,我乘机偷了些招),想借机介绍一下。值得说明的是,我是一名哲学初学者。往往现下自以为完美无缺的说明,在别人甚至日后的自己看来,都是漏洞百出。现在回过头去看之前介绍黑格尔的存在即合理的短文,也深深觉得可以写的更好。因此请大家批判阅读。似乎不少人都或多或少地听说过黑格尔的辩证法,简单的说,就是正题,反题,合题。我记得这是卡尔波普作出的总结。他的描述实际上不完全准确,但是至少描述了黑格尔辩证法的核心。所谓之正题,反题,合题,指的是一件事物的内在发展规律,从自身出发,由自身的矛盾走向自身的反面,并且又由着其内部的矛盾走向其反面的反面,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解决了他们的内部矛盾,吸收了正题和反题,成为所谓的合题。(我不得不用很含糊的事物来描述辩证法的主体。在黑格尔不同的著作中,他描述了有较大不同的辩证法,而这些辩证法的主体也特别不同。在《精神现象学》中,主体是精神。在《逻辑学》中,主体是理解性(Intelligibility)。在《哲学百科-自然哲学》中,主体是自然。)这个描述,粗略地说,是大致正确的。但是如果把对辩证法的了解仅仅局限在这种粗略的描述上,那么我们将至少忽略黑格尔的辩证法中的两个关键:1、辩证法认为事物的发展源自于其内部。推动事物走向其反动以及其反动的反动的力量并非外在的助力,而是内在的矛盾。换言之,事物的反动以及反动是其内部矛盾和内部可能性的表达,就仿佛一颗种子生根发芽变成一朵鲜花一样,是其自身的发展。2、辩证法认为事物的自身反动并非对自身的完全消灭。因为推动事物走向起反动的力量正是其内部矛盾和内部可能性,所以如果说被反动的部分是有所矛盾甚至有所谬误的话,他们也是有其真理性的。因为他们的内部催生了未来的真理,所以被反动的缪误也包含了部分的真理。放到哲学史上说,即被批判的哲学理论也代表了一部分真理,他们也是真理的表象(Schein)。放到历史上说,即被推翻的政权,社会模式等也有一部分的真理。(对于黑格尔来说,内部和外部的二元分裂也是需要被克服的,不过在此不必讨论。)以上的描述,是我认为一份较为粗浅但是也同时基本抓住要点的描述。知道这些特点,基本可以认为自己少许知道黑格尔的辩证法了。但是这些基本的描述,往往遮盖了其后重要的哲学命题。有趣的是,尽管大众以及几乎所有哲学家都或多或少知晓黑格尔辩证法的基本内容,他的辩证法的具体细节和深入的哲学命题,即使到今日,在黑格尔研究社群里,也十分模糊不清。举个例子,我们可以想象到事物内部充斥着矛盾并且需要解决,但是我们该怎么理解事物内部的矛盾会推动事物的发展,并且是必然推动事物的发展到其历史上的下一个阶段?本文不可能讨论辩证法中所有的隐含命题。我将着重讨论一下辩证法中的必然性,即为何黑格尔宣称事物的实际历史发展是必然的。有一些哲学家直接认为根本不存在这种必然性,不过他们又认为,在辩证法中,这种必然性并不是最核心根本的,所以忽略也罢。我认为必然性是黑格尔哲学中的重要元素,也是辩证法内部的重要机制。对于黑格尔来说,凡事不是必然的,就是可能的。如果事物不必然如此发展,那么他们也同样可以按照别的路线发展,他们只是凑巧在历史上取用了具体的某种路线而已。而如果历史的发展仅仅是体现了其内部的可能性,那么整个辩证法根本就无法也不必要存在了。另一种,也是目前最常见的解释,就是认为黑格尔的辩证法或者是一种描述,或者是一种解释。两种说法其实颇有不同,但是考虑到文章的篇幅和深度,在此混为一谈。简单地说,这种常见的解释认为黑格尔站在历史后来者的高点,提供了一种可行的办法来描述或者解释事物发展的规律,以黑格尔自己的后来性来解释历史的必然性,即已发生的历史(或者说,合乎理性发展规律的历史)是必然发生的历史。为此,我的教授对此提供了一些修补。他同样认为,黑格尔所谈的必然性,是一种描述。这是一种较好的描述,认为有且只有一种事物(合题)可以既扬弃其正题和反题的矛盾,又保留他们的真理,同时使得他们得到升华统一。同时,这种事物,相较于其他的备选项,更加接近正题和反题。这种描述的问题很多。首先,我们缺乏判断选项的能力。判断哪一个备选的事物是正题和反题的合题(假设我们已经知道正题和反题分别是什么),需要比较不同备选项中保留真理的程度,以及和正题及反题的接近程度。这两点都预设了历史的全集,即我们需要知道完整的,终结的历史,才能够抵达一个正确的答案。真理性预设了历史的全集,因为对于黑格尔来说,历史的发展可以说是一个就是去芜存菁大浪淘沙的过程。在历史的发展中,谬误得到暴露,真理得到保存。但是上一刻的真理也可以是下一刻的谬误。除非历史终结,真理达成,我们无法知晓完整的真理性。同样的,对正题和反题的接近程度实际上要求我们穷尽所有的备选项,才能够寻找到最接近正题和反题的那一个。而所有的备选项散落在历史里。除非历史
陈立新|我们如何对待黑格尔辩证法
摘要:《黑格尔的哲学遗产》深刻揭示了黑格尔辩证法的意义在读者的阅读和使用中不断地生成和呈现,只有在存在论根基处厘清马克思与黑格尔的区别,马克思对黑格尔思想资源的利用才能毫无遮蔽地与我们照面。卢卡奇在对象化与异化区分上的犹豫不决,使他一度错估了马克思与黑格尔在存在论原则上的差异,难以把握黑格尔辩证法的真谛。马克思高度评价并彻底改造了黑格尔的作为推动原则和创造原则的否定性的辩证法,阐述了合理对待黑格尔哲学的科学态度,展露了唯物辩证法的要义。
关键词:辩证法;存在论;否定性;实证主义
本文载于《哲学分析》2021年第2期。
本文的题目,是《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所使用的一个追问,其义一目了然。当今的哲学研究者大都高度认可黑格尔哲学尤其是其辩证法思想的宏富内容和思想意义。问题在于,黑格尔辩证法的意义是不是现成地摆放在我们的面前,让我们可以现成地享用?黑格尔之后的很多阐释者,透过其艰涩思辨的文本,试图从他的智慧体系中获得滋养,“从绝对者的领域的最高监督以及著名的辩证法的无所不通的威力那里给自己弄到一些什么东西”,擘画了思想史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伽达默尔颇得要领地指出,我们今天仍然生活在黑格尔所阐发的社会现实之中。在思想史上受到如此这般持续关注的实情表明:黑格尔的读者参与了其辩证法意义的生成,黑格尔辩证法的意义不可避免地在读者的阅读和使用中呈现出来。正是这样,马克思这一追问的有效性可谓历久弥新。吴晓明教授的新著《黑格尔的哲学遗产》,基于对马克思哲学存在论革命的主旨与意义的深切领悟,把视线指向现实生活世界,独具匠心地阐述了马克思经由黑格尔的哲学深思而切中时代深处的思想成就。我们就此可知,黑格尔的辩证法正是在面向现实生活世界、参与时代问题中才展露出蓬勃的生机和广阔的前景,马克思毫无疑问在思想史上建树了一座解读黑格尔哲学、直抵黑格尔辩证法真谛的思想路标。
卢卡奇在存在论上的失守与教训
卢卡奇非常明白,解决资本时代的生存困境,只有具备了成熟的阶级意识的无产阶级,才能承担并完成如此重任。卢卡奇不仅高度认同马克思的理论掌握群众就会变成物质力量的判断,而且还特别强调理论掌握群众的“方法”尤其重要,只有方法得当,理论才能真正掌握群众,从而转变为“革命工具”。为了唤醒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唯有依靠马克思主义辩证法这一武器。在研究马克思主义辩证法时,卢卡奇把马克思与黑格尔相对读,这一思路符合思想史发展的实际进程,无疑是合理的、恰当的。卢卡奇究竟是如何展示马克思与黑格尔的思想关联呢?
在卢卡奇看来,如果不了解马克思与黑格尔的关系,就不能真正掌握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以《历史与阶级意识》为例,我们提炼了卢卡奇在这方面的三种观点。其一,“马克思直接衔接着黑格尔”。卢卡奇提醒人们注意,马克思“整整一系列经常使用的有决定意义的范畴都是直接来自黑格尔的《逻辑学》”,“马克思对黑格尔的批判是黑格尔自己对康德和费希特的批判的直接继续和发展”。在此基础上,卢卡奇认为,马克思的辩证方法“坚持不懈地继续了黑格尔竭力要做而未能具体做到的事情”,同时也“留下了著作体系的尸骸,供追腐逐臭的语文学家和体系炮制者去分享”。诸如此类的表述,表明卢卡奇无视马克思与黑格尔的异质性,把马克思等同于黑格尔。其二,认同并高度评价马克思关于不要把黑格尔看作“死狗”的告诫。卢卡奇觉得,许多优秀的马克思主义者忽略了马克思这一态度,连恩格斯和普列汉诺夫的努力也未能奏效,以至于黑格尔思想中富有价值的方面没有得到真正的利用。为了贯彻马克思的这一要求,卢卡奇发挥了恩格斯的观点,提出要摧毁黑格尔哲学“体系的‘死’的建筑”,“把黑格尔思想在方法论上富有成果的东西作为对现在不可缺少的精神力量拯救出来”,剥离其中富有生命力的成果,使之“能够再次成为充满活力和有效的力量”。其三,强调马克思对黑格尔的超越。卢卡奇指出,“马克思采纳了黑格尔方法的进步方面,即作为认识现实的方法的辩证法”。但是,黑格尔没有认识到“历史的真正动力”,马克思在如何对待现实这个问题上与黑格尔分道扬镳了,用现实的实践活动终止黑格尔辩证法的“概念神话”。不过,在深究黑格尔陷入“概念神话”的原因时,卢卡奇居然认为,黑格尔在构造哲学体系的时候,历史动力表现得不是十分清楚,以至于黑格尔“不得不把民族及其意识当作历史发展的真正承担者”,从而选择了“民族精神”的神话。
从这些归纳可以看出,卢卡奇对于马克思与黑格尔关系的理解和判断,表现出比较明显的左右摇摆和不确定性。由之而来的后果我们是可以想象得出来的——无论是对马克思主义辩证法基本精神的判断与阐扬,还是对黑格尔辩证法的积极吸收,卢卡奇都未能达到本来可以达到的程度。他念兹在兹的无产阶级阶级意识觉醒一事,并没有如其所愿地实现。我们当然不能指望卢卡奇孤身一人能够完成如此宏愿,但从哲学上澄清其何以犯错则十分重要和迫切。问题的症结在于是否意识到马克思与黑格尔在存在论原则上的差异,是否承认马克思在存在论上对于黑格尔哲学的革命性变革,是否能够把握马克思的存在论创制。像卢卡奇那样,夷平马克思与黑格尔的存在论分殊,想当然地以黑格尔为凭借来“恢复马克思理论的革命本质”,这就在哲学立场上犯下了原则性的错误。只有在存在论根基处厘清马克思与黑格尔的区别,马克思对黑格尔思想资源的利用才能毫无遮蔽地与我们照面。
卢卡奇后来在《历史与阶级意识》“新版序言”中承认犯了一个“根本的和严重的错误”:“《历史与阶级意识》跟在黑格尔后面,也将异化等同于对象化”。只是这篇“序言”意识到对象化“事实上是不可能从人类社会生活中消除的”,卢卡奇才开始把对象化和异化区分开来:“对象化是一种人们借以征服世界的自然手段,因此既可以是一个肯定的,也可以是一个否定的事实。相反,异化则是一种在一定的社会条件下实现的特殊的变种。”卢卡奇明言,这种区分“完全动摇了那种构成《历史与阶级意识》特点的东西的理论基础”。这一“理论基础”上的差距是如何造成的呢?还是卢卡奇本人道破了真相:“这显然是因为我一直是根据我自己的黑格尔主义的解释来阅读马克思。”使用黑格尔主义的眼镜,试图以“比黑格尔更加黑格尔的尝试”来恢复马克思理论的革命本质,卢卡奇并没有在马克思的存在论境域中进行理论思考。“卢卡奇对黑格尔将对象化和异化混同在总体上不加批判,这决不是偶然的,尽管事实是,马克思在这方面的理论成就呈现在《历史与阶级意识》的作者所深知的著作中(例如,《资本论》和《经济学手稿》的原始导言),而不仅仅在20世纪20年代早期还没出版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这就是说,在理解和阐释马克思主义辩证法时,《历史与阶级意识》在存在论境域上表现出严重的偏差。正是这样,卢卡奇不仅疏离了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本体论根基,而且错失了黑格尔辩证法的巨大遗产——社会—历史现实观,以至于对于无产阶级阶级意识的强调和建设落入主观主义窠臼之中。
马克思在批判异化劳动时独具匠心地区分了对象化和异化,堪称人类思想史上的重大事件。在马克思看来,“劳动的产品是固定在某个对象中的、物化的劳动,这就是劳动的对象化。劳动的现实化就是劳动的对象化。”作为劳动者本质力量的自我确证,对象化是一切劳动之共性,没有对象化的劳动是不可想象的。如果劳动者创造的产品反过来成为奴役劳动者的力量,劳动者沦为产品的奴隶,那么,这样的劳动对象化就是异化。所以,对象化是劳动的肯定方面,异化是劳动的否定方面。在马克思以前及其同时代,绝大多数批判仅仅止步于指责异化作为劳动过程的否定性质。这就自觉不自觉地把异化默认为永恒的“人类状况”,默认“有害的”“造孽的”异化劳动成为天经地义的事实。在这种情况下,资本主义社会不合理的东西却有了形式上的合理性,现实生活中最关乎本质的东西却在这类文化哀婉式的批判中遭到了遮蔽。这是以激进的表达形式走向为现实异化进行粉饰的“无批判的实证主义”。与此相反,马克思在区分对象化和异化基础上开展的批判,切中了现实生活世界的基本事实,道说了生活世界之实情,由此展开的批判才能深入历史的本质性维度之中,开启哲学走向现实生活世界的现实道路。就此而言,在发现和阐明社会现实这一标志着哲学发展的新方向、新原则的关节点上,马克思与黑格尔的相遇关乎问题之根本,我们在此毫无例外地感受到一种本质上的关联。这正是马克思在新的存在论境域中透视黑格尔辩证法所达到的积极成果。
作为推动原则和创造原则的否定性的辩证法
在黑格尔哲学语境中,“否定性”与“绝对主体”的“自我活动”息息相关。这三个概念的动态连接大体上就是黑格尔辩证法的基本构成,毋宁说也是我们理解和阐释黑格尔辩证法的关键词。
第一,“绝对主体”意味着黑格尔的哲学立场。
所谓绝对,简单地说就是“无对”,就是指只可能与自身相关的性质;所谓与自身相关,是指绝对从自身出发,经过自己的异在又回到自身。黑格尔对此有着精到的阐述:“精神已向我们表明,它既不仅是自我意识退回到它的纯粹内在性里,也不是自我意识单纯地沉没到实体和它的无差别性里,而是自我的这种运动:自我外在化它自己并自己沉没到它的实体里,同样作为主体,这自我从实体(超拔)出来而深入到自己,并且以实体为对象和内容,而又扬弃对象性和内容的这个差别。”这就是众所周知的“实体即主体”论断:“一切问题的关键在于:不仅把真实的东西或真理理解和表述为实体,而且同样理解和表述为主体。”进而言之,作为实体,主体既包含“知识自身的直接性”,也包含着“作为知识之对象”的那种直接性,从而主体还有一个“树立对立面”的本质要求。唯有在这种意义上组建的“自身的同一性”或“在他物中的自身反映”,才是“绝对的真理”,而原始的“自身等同性”则不具备如此之品质。绝对真理既然必定拥有如此这般的品质,那么,它作为主体的活动,决不能在自身理性之外假借形式或权力来证明自身。换言之,理性自身有着足够的力量和内涵而自我支撑。
第二,“自我活动”是绝对主体的基本存在性质。
依照“实体即主体”的哲学立场,精神的活动一定不会假求于外的某种力量,理性自身具有“活力”。理性不像有限行动那样需要求助于“外来的素质”去创造一切、统摄一切,这就是理性的“无限的素质”。理性自己供给自己的营养和参照,不需要从给定根据中获得营养和活动的对象,理性就是万物的“无限的内容”,是万物的“精华”和“真相”。理性是“实体”,还有着“无限的形式”去推动这些内容。只是由于理性并在理性之中,一切现实才能存在和生存。理性是自己预设的唯一的、绝对的、最后的目标,并自我授权地在自然和精神宇宙中开展这一目标,使之从内在源泉到外在特征都能够由潜在性变为现实性。这就是唯有理性才具有的“无限的权力”,是真正的、永恒的、绝对的权力。理性正是因为拥有如此这般的内在品质,便能够成为世界的“灵魂”和“共性”。
在此基础上,我们能够明白,“实体作为主体,本身就具有最初的内在必然性,必然把自己表现为它自在地所是的那个东西,即把自己表现为精神。只有完成了的对象性的表现才同时是实体回复到自身的过程,或者是实体变成自我〔或主体〕的过程”。就此可以发掘精神作为“绝对主体”之“自我活动”的两个内在的建设性向度。一方面,精神的自我把捉:“精神不仅知道它自在地或按其绝对的内容说是怎样的,也不仅知道它自为地按其无内容的形式说或从自我意识方面看是怎样的,而且知道它自在和自为地是怎样的。”这就是说,精神不仅知道自己,而且知道自身的否定亦即自身的“界限”。另一方面,精神基于“内在的冲力”的自我造就——精神不仅不惜“牺牲自己”而扬弃自身的主观性,而且必定要扬弃对象的片面性,具有绝对信心去建立主观性和客观世界的同一,从而重建自身为绝对主体,并能够提高这种确信使之成为真理。
从精神“自我活动”之要义来看,精神只有作为自己回到自己的变化过程才真正是精神。这就是说,精神在它的异在本身里也就在它自己本身,精神是“依靠自身”的存在,是“自为存在”,亦即是自由的存在。既是这样,精神就要使一切外在之物都变成“为我而存在”之物。“那种在精神中作为他物而继续存在的东西,或者是未被消化,或者是死物;如果精神让这种东西作为外物存在于自身里面,那么精神就是不自由的。”精神的“自我活动”既然本质重要地蕴涵着“为我而存在”的必然要求,实质上表达了精神以建构或设定为内涵的创造性。
第三,“否定性”是辩证法的基本性质和展开方式。
黑格尔认为,辩证法不单纯是思维过程,而是概念本身或绝对理念的发展。更为重要的是,辩证法构成了世界的自发的自我发展。这是因为“绝对主体”作为辩证法的存在论基础,乃是世界的主宰和真形相。于是,事物通过变为它的对立面,解决矛盾而发展为综合,达到更高的存在状态。这是一个不断开展直至达到完善的过程。所以,“辩证法是现实世界中一切运动、一切生命、一切事业的推动原则。同样,辩证法又是知识范围内一切真正科学认识的灵魂”。按照黑格尔辩证法的基本精神,一般的否定性或否定的东西直接进入到实体之中,改造实体性,使之成为活动的主体性。于是,辩证法不仅把否定的东西确定为推动的原则,而且还把它理解为“自身”(Selbst)。这样的辩证法当然就被命名为“否定性”的辩证法:“如果这个否定性首先只表现为自我与对象之间的不同一性,那么它同样也是实体对它自己的不同一性。看起来似乎是在实体以外进行的,似乎是一种指向着实体的活动,事实上就是实体自己的行动,实体因此表明它自己本质上就是主体。”海德格尔认为:“黑格尔也把‘思辨辩证法’径直称为‘方法’。用‘方法’这个名称,它既不是指一个表象工具,也不仅仅是指哲学探讨的一个特殊方式。‘方法’乃是主体性的最为内在的运动,是‘存在之灵魂’,是绝对者之现实性整体的组织由以发挥作用的生产过程。”这里的“生产过程”用语,正是对黑格尔辩证法蕴涵的“推动原则”和“创造原则”的切中肯綮的评价。
从黑格尔本人的论证中,我们可以把握其辩证法的存在论基础及其存在方式。值得深思的是,从“实体即主体”之自我活动的展开过程中确立辩证法的实体性的内容,呈现并说明“事情的活生生的本质”,黑格尔切入问题的思考深度、深邃的历史意识、关注现实的思想指向,皆无与伦比,令人敬佩。这样的成就,固然与黑格尔个人的卓越才华分不开,但根本动因仍是超越个人并引领个人的现实力量。黑格尔就富有洞见地提出,哲学的真正出现,在于与现实的和解,理解和把握现实。马克思更明确地概括为:“哲学不仅在内部通过自己的内容,而且在外部通过自己的表现,同自己时代的现实世界接触并相互作用。”因此,我们站立在黑格尔宏伟严密的哲学体系面前,需要透过黑格尔用于搭建哲学体系的逻辑“脚手架”,把辩证法这颗“真正的珍珠”拿到阳光中来。
马克思在评价黑格尔的作为推动原则和创造原则的否定性的辩证法时,就指出其“伟大之处”:“黑格尔把人的自我产生看作一个过程,把对象化看作非对象化,看作外化和这种外化的扬弃;可见,他抓住了劳动的本质,把对象性的人、现实的因而是真正的人理解为人自己的劳动的结果。”抓住人的自我生成,抓住现实生活过程,这就是深入到活生生的社会现实之中。黑格尔的哲学特别是其辩证法的伟力就不言而喻地呈现出来。正是这样,我们可以从马克思这一论断中提炼表达这样一个判断:黑格尔无比深刻的辩证法乃是社会现实的“抽象的、逻辑的、思辨的表达”。
辩证法的革命性改造与创造性推进
其一,用“实在主体”置换“绝对主体”。
众所周知,按照黑格尔的设计,“辩证法是绝对主体之主体性的生产过程,并且是作为绝对主体的‘必然行为’的过程”。黑格尔把思辨方法看作实体之为主体的内在运动,并随着绝对精神主宰世界而同时成为世界的“灵魂”,作为实体和主体的绝对精神能够认识和把握这一过程。不消说,辩证法就是“实体即主体”原则实际展开的运动过程,也就是绝对主体的自我活动过程;只要没有这种绝对主体的自我活动,就根本不会有辩证法。这就是思辨辩证法的思辨逻辑。一旦费尔巴哈拉开了批判绝对精神的帷幕,“绝对主体”的瓦解就是不可逆转的过程。这里的问题在于:当黑格尔哲学的本体论基础被证明是神秘化的思辨幻觉而已然需要解构的时候,黑格尔的辩证法能否获得实质性的保留?这种保留工作是在什么样的本体论基础上进行的?
马克思独具慧眼地指出,黑格尔的绝对精神是被形而上学改装了的“现实的人”和“现实的人类”,意识在任何时候都是被意识到了现实生活过程。这就在新的存在论原则高度洞穿了近代哲学所持守的意识内在性本体论原则的秘密。正是这样,马克思从“劳动”与“人的自我产生”的本质关联中批判地阐释和彰显黑格尔辩证法的否定性要义时,就用现实感性的“实在主体”承载和重启辩证法的“自我活动”之特质,实现了对于“绝对主体”的格式塔式转换。在马克思理论思考的语境中,“实在主体”是“现实的人”和“现实的人类”的统一。作为“现实的人”,“实在主体”是有血有肉的、站在坚实的呈圆形的地球上呼出和吸入一切自然力的、从事现实活动的、处于一定的社会关系中的人。马克思进一步阐述了“现实的人”的基本构成:“这是一些现实的个人,是他们的活动和他们的物质生活条件,包括他们已有的和由他们自己的活动创造出来的物质生活条件。”作为“现实的人类”,“实在主体”乃是特定的、既与的、具有实体性内容的“社会”,是既定的社会,如现代资产阶级社会。结合马克思的“首先”应当避免重新把“社会”当作抽象的东西同个人相对立、个人是“社会存在物”的特意提醒,毋宁说,“实在主体”也就是现实的人的社会存在,而不是关于社会的抽象规定或知性范畴。这样的“实在主体”,毫无疑问才是现实地发挥作用的真正的“自我活动者”。
其二,开启走向生活世界的现实道路。
伽达默尔认为,黑格尔开辟了一条理解人类社会现实的道路。黑格尔在论述历史理性的开展中为我们展示了这一成就。黑格尔说:“解释历史,就是要描绘在世界舞台上出现的人类的热情、天才和活力。”不消说,黑格尔清晰可见地关注那些有着“个别兴趣”和“自私欲望”的个人。这些个人虽然是人类芸芸众生中影响“极为有限”的一员,但他们是“社会的特殊单位”,总是“从自己的理解、独立的确信和意见来献身于一种事业”,从而构建了现实生活世界。正是因为如此这般高度重视人的热情的能动作用,黑格尔在哲学上深切表达了追求自己切身利益的人类感性世界,让充满生机活力的现实生活过程展露在人们的眼前。当然,黑格尔不会无原则地关注人们的需要、热情和才能,他把“人类的热情”与绝对理念并称为“世界历史的经纬线”,不过是表明绝对理念是“原则”和“最后的目的”,人的热情和激情则是“原则”的“实行”和“实现”。换言之,在人类历史广阔的画面上展示出的一幕幕波澜壮阔的“戏剧”和表演,莫不是绝对理念利用人的热情作为实现其目的的工具而已。这正是“理性的狡计”。这表明,黑格尔虽然深刻辩证地揭示了富有内容的活生生的生活世界,但用厚实的思辨逻辑构造把社会现实严密地遮蔽起来。
马克思高度认同并充分吸收黑格尔关于哲学把握社会现实的相关思考,创造性地阐明“任何真正的哲学都是自己时代的精神上的精华”,把哲学关注现实的原则落到实处。马克思毫不妥协地针对黑格尔哲学原则实现了存在论原则的根本转变,走上一条面向现实生活过程、讲述现实生活故事的思想道路:透过繁芜丛杂的社会生活现象,抓住人类“生产物质生活本身”的“第一个历史活动”,形成了认识和把握社会生活及其本质的基本方法;坚持物质生产或经济发展乃是人类历史存在和发展的基础,又同时强调社会上层建筑对于物质生产的反作用;坚持个人只有在共同体中才能获得全面发展其才能的手段,强调“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发现并概括了人类历史的一般发展规律,又肯定东方社会应当探索不经过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的发展道路。诸如此类的基本观点证明:马克思已然在现实的人的社会存在中阐发辩证法的真谛,历史唯物主义与唯物辩证法原本就是具有必然联系的理论学说。可以相信,经过马克思的努力,辩证法走向现实生活世界,已经成为保持自身的生命线。正是这样,卢卡奇把主体和客体的相互作用、理论与实践的统一归结为“辩证法的决定性的因素”,把“改变现实”当作辩证法的“中心问题”,把马克思的辩证法称为“革命辩证法”。
其三,拒绝“非批判的实证主义”。
在黑格尔看来,绝对精神作为真实的主体(抽象思维是其现实运行方式),是正常的状态,一切不同于抽象思维的对象化都是不正常的,是应该予以扬弃的异化。“对象性本身被认为是人的异化了的、同人的本质即自我意识不相适应的关系。”这就是把对象化等同于异化,扬弃异化就是克服对象;而且,不仅要扬弃真正的异化,也要扬弃一切的对象化。只是对象的“对象性的性质”,对自我意识说来成为一种障碍和异化,对象复归于自我意识就是人的本质复归于人本身;对象本身对意识说来是正在消逝的东西,人也就成了一个“非对象性的、唯灵论的存在物”。在马克思看来,这是一种“非批判的实证主义”或“虚假的实证主义”。就黑格尔把对象化看成思维自身发展的必要环节来说,这是对对象化的肯定或实证的研究。然而,把异化等同于对象化,肯定对象化也就肯定了异化,自觉不自觉地为真正的异化如私有财产进行辩护,这是“非批判”的缺陷。这一批判外观下所包裹的非批判的态度,意味着认识社会现实的不彻底性。黑格尔之后那些形式主义地运用辩证法、痴迷于游离现实生活世界的空乏议论,正是从此获得了一个哲学方法论上的重要凭借。实证主义理念恰好是典型的代表。
实证主义对于黑格尔的批判,开启了声势浩大的“叛离黑格尔”的哲学运动,在主导理念上对于当代哲学人文科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柯林武德认为,“实证主义可以被定义为是为自然科学而服务的哲学”,“不过是把自然科学的方法论提高到一种普遍的方法论的水平之上而已”。按照实证主义的理论取向来看,一切真正的人类知识都包含在科学——当然是指知性科学——的范围之内,唯有科学才是真正知识的唯一来源,唯有科学方法才能造福于人类的生活。从此出发,所有的实证主义哲学家都主张,哲学可以在科学范围内,在诠释科学和服务科学的方面发挥有益的作用。凡是科学方法不能解决的问题,哲学必须满足于让其永无答案,哲学不能声称具有可以获得科学无法获得的知识的手段。深究起来,实证主义赖以立足的经验证实原则,根据在于依赖自然科学事实的客观性。这种客观性,通常意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胜任的科学家从同样的证据出发,会得到同样的结果”。例如,“物理学思维的主要前提假设,就是所有的物理学家都持有的;而对物理学问题科学地进行思想,也就是按照它们去进行思想”。问题在于,“自然科学的‘纯’事实,是在现实世界的现象被放到(在实际上或思想中)能够不受外界干扰而探究其规律的环境中得出的”。这就暴露了实证主义在主导观念上的限度,以及实证主义理念的适用范围。然而,以孔德为代表的实证主义,固守自己的哲学信条,漠视现实生活的多样化,脱离生活实际,最终沦为事实上的非批判的、无立场的、单向度的理论说教,成为发轫于批判黑格尔却终止于分享黑格尔哲学原则的实例,成为当代思想对待辩证法的一个十分突出和醒目的反证。
从存在基础上把生活与科学分开,马克思把这种做法斥为谎言。解构实证主义不切实际的教条,让科学实现其服务人类生活的本务,依然是当代人生存实践必须解决的重大现实问题。揭露黑格尔哲学“虚假的实证主义”以及“虚有其表的批判主义”,有助于充分发挥其辩证法的建设性意义,深化理解马克思“实在主体”辩证法的深意。
基金项目: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中国道路与人类文明进步的哲学研究”(项目编号:17JZD037)、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历史唯物主义视野下中国新型现代性建构路向研究”(项目编号:16AZX003)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PhilosophicalAnalysis
辩证法是谁最先提出来的?
由马克思首先提出。
辩证法(Materialist Dialectics),是一种研究自然、社会、历史和思维的哲学方法;是辩证法的三种基本历史形式之一;是由马克思首先提出,经其他马克思主义者(比较突出的如恩格斯、列宁、斯大林、毛泽东等)发展而形成的一套世界观、认识论和方法论的思想体系;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核心组成部分。
邓晓芒:黑格尔辩证法的意义、含义
今天我想跟大家谈的是我的一个想法——黑格尔辩证法辨正,也就是黑格尔辩证法的意义、含义。之所以称为“辨正”,是因为以往对黑格尔辩证法的一些理解有偏离。随着理论界的不断深入研究,以往认识的表面性暴露出来了。
经过近一百年接触黑格尔的思想,开始的理解显示出表面性。因为两种文化的接触一开始只能是表面的,这种表面的接触也是有益的,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已经不能满足需要了。
所以在今天尤其有必要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源地——德国古典哲学,从康德到黑格尔的思想发展以及他们所包含的真正内涵从新作一番考证。德国古典哲学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来源之一,特别是黑格尔直接影响了马克思。
马克思早年是青年黑格尔派嘛。探析黑格尔辩证法有助于深入理解马克思主义。若想不是片面教条式地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非追溯到黑格尔辩证法不可。它究竟是如何构成的?它的内涵、内部结构是怎样的?黑格尔辩证法有通俗的解释,所谓质量互变规律、对立统一规律、否定之否定规律这三大规律。这是恩格斯最早概括的。
这是对的,但不能仅仅停留在这个层次。三大规律是黑格尔辩证法的表现,这是由辩证法内部结构所构成。我通过从康德到黑格尔的研究,认为黑格尔辩证法有两大要素:一是否定的辩证法;二是反思的思想。
一、否定的辩证法。我称之为自否定。马克思很重视这一点,他曾说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最重要的成果就是否定的辩证法(或消极辩证法)。这是一种否定的辩证法或消极辩证法。这主要体现为。自否定的能动性。自己的不安于现状,自己否定、超越,内在的不安息、自己运动。
这是万物尤其是人、人类社会、人类历史的本性。列宁提出“内在的不安息、自己运动”是黑格尔辩证法很重要的思想。不安、否定。恩格斯把否定之否定规律当成三大规律之一,但它究竟处于何种地位?我们常忽视了这条带有本质性的规律。这受了苏联影响,苏联长期不承认否定之否定规律。
二、是反思的因素。就是反过来追溯其原因,返回它的根据,追溯它的来龙去脉,反思的思想在黑格尔那里很关键。怎么反思呢?通过一种逻辑与语言的连贯性,语言记载我们思想。这是辩证法很重要的思想。
这体现在对语言、逻辑的重视。而不象我们中国不重视语言,仅诉之当下体验。黑格尔等西方哲学家都很重视语言。辩证法的词源“dialectic”在古希腊本意是交谈辩论的意思,通过语言交谈发现矛盾。
在语言反思的过程中发现揭示矛盾。黑格尔辩证法的这两大要素(否定的辩证法、反思的思想)常为中国人所忽视。我们一是忽视了自否定的精神。自否定是痛苦、不安,痛苦不安才有能动性,痛苦激发人突破、创造的能量;二是忽视了语言学的规范。
而反思体现语言学的规范,对文字语言的重视。这在西方是有传统的。
这两大要素相互之间也有关系。否定之否定作为原则,是一贯的原则,不是否定一次以后就不否定。否定能作为原则需要返回自身,是否定之否定,否定自身。这就是“反身性”的原则,“否定”返过来否定自身,反身性就是反思。否定与反思不可分割。
反思也有一种逻辑,但不是形式逻辑,而是辩证逻辑。这就是黑格尔辩证逻辑的由来。辩证逻辑是一种反身性的逻辑,而形式逻辑强调同一律,回避反身性。反身性体现的是一种自否定的自由精神,不安于现状,要否定、超越、突围,要成为自己所不是者,对理想、彼岸的追求,是一种能动的辩证法,表达出一种生存论的欲望。
有学者从黑格尔否定的辩证法认为他已带有存在主义的因素。存在不是不动,存在要存在起来,要不断否定虚无,要否定之否定。
否定的辩证法、反思的思想构成黑格尔辩证法的内部结构。它表现出来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辩证法,但它的内部结构是有它的历史渊源的。这个历史渊源要追溯到古希腊哲学。黑格尔很多次谈到,他的辩证法受到古希腊辩证法的影响很深。赫拉克利特的辩证法、柏拉图的辩证法、古代智者学派的辩证法,他们都对黑格尔有非常深的影响。
那么,在古希腊的辩证法那里——辩证法那个词本来就是古希腊的智者学派和苏格拉底他们提出来的——他们在论辩的过程中就采用了“逻各斯”,“逻各斯”的意思就是谈话,互相交谈。那么互相交谈把它记录下来,对语言采取了一种非常严格的甚至是崇拜的态度。
古希腊崇拜语言,这从赫拉克利特那里已经表现得非常明显。就是说赫拉克利特最早提出来“逻各斯”是万物的规律,是事物的命运。万事万物都要遵循“逻各斯”。
“逻各斯”是什么呢?“逻各斯”就是话语,就是说话。为什么把“逻各斯”看成是万物的本原,是万物的规律呢?这个我们觉得很奇怪,中国人从来不重视语言。不管是道家还是儒、释。道家讲言外之意,讲天道无言,天道是不说的。
孔子也讲:“天何言哉?”。都是否定言的重要性的。佛家、禅宗,禅宗不立文字,禅宗讲的话都是听不懂的,(笑)那不是语言,那跟打你一棍子是差不多的那个意思。禅宗的棒喝啊,大吼一声啦,这些都是废弃语言的。所以,我们中国人很难理解,为什么西方对语言那么重视。
这当然有它的社会根基,我们知道古希腊的城邦社会、契约的社会、法治的社会,法律的东西写在文字上是要作数的。他们要靠语言来生活,所以海德格尔讲,语言是存在的家。
这不是海德格尔首次提出来的,从古希腊西方人就是这样,他们把语言当作是存在的家。签了字的东西、文书,立了法的东西那是你不能违抗的。恰好相反,没有那个东西,你就不能生活。你要存在,你就必须按照那样一种方式来存在,就是“逻各斯”。
“逻各斯”是非常重要的,它是人的命运,人逃不了,它是神的代表。叫做“神圣的逻各斯”。“逻各斯”就代表着辩证法里面的一种反思的精神、这样的一贯的逻辑精神、语言的精神。我把它称之为辩证法语言学的起源,西方人非常重视语言,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另一个起源就是否定的思想。为什么否定的思想、自己否定、自我运动的思想在黑格尔那里更重要呢?黑格尔追溯到古希腊有这一方面的因素,那就是所谓的“努斯”。“努斯”也是个希腊字,最早由古希腊的哲学家阿那克萨哥拉提出来。万物是由“努斯”所推动的。
那么这样一种思想在后来的苏格拉底和柏拉图以及亚里士多德他们都接受了,“努斯”是灵魂的意思。精神、灵魂、理性,人的灵魂最高的是理性的灵魂,理性灵魂是一个推动者。柏拉图对“努斯”下的定义就是“努斯”就是那个自动的东西,它能够推动万物。万事万物运动的根源就在那个“努斯”。“逻各斯”和“努斯”这两个希腊字在后来的西方语言里面都翻译成理性。“reason”。在德语里翻译成“Vernunft”。
为什么都翻译成理性,它们两个其实是不同的,起源都不同。一个是语言,说话,另一个是灵魂,灵魂是自动的,自己运动,并且推动万物。它们在西方都翻译成理性,我们中文遇到这两个字经常也是都把它翻译成理性。这就促使我们想到西方所谓的理性其实不是一个单纯的东西,它是一个二重结构,西方的理性本身是一个矛盾统一体,对立统一体。
因为“逻各斯”和“努斯”这两个东西不仅仅是不同,而且相反,因为“逻各斯”它讲究逻辑,“logic”“logic”这个词就是从“逻各斯”发展出来的。
到了斯多葛派那里就从“逻各斯”那里发展出逻辑,那么逻各斯强调逻辑,强调逻辑就是强调规范,强调确定性。而“努斯”这个词恰好就是不安、不安分、不安于现状。不安于现状怎么办呢?就要打破现有的规范。“努斯”就是要打破现有的规范,自己运动,它不受别的东西所限制。
而“逻各斯”呢?恰好是要规定下来,要限制,限制使它确定下来,这两个互相矛盾的东西我们都把它翻译成理性,这究竟是为什么?我们破解这个谜,就能够理解西方的理性真正的含义和黑格尔的辩证理性的真正含义。
黑格尔辩证法的真正的含义:黑格尔辩证法其实是矛盾统一体。它不是那么单纯的一个东西。从这里可以看到,这两个完全不同甚至相反的东西居然能够在同一个理性里面结合在一起,结合得那么好。很多人都不假思索的把它翻译成理性。而里面的含义恰好是丰富的。西方的理性有两个方面:一个是超越性的方面,就是我们刚才讲的自我超越。
这种自否定——自否定就是自我超越,我不愿意这样我不愿意做奴隶了。我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我要反抗,哪怕失败也在所不惜。这是自由精神,自由的超越这样一种精神,在理性里面构成一个重要的因素。理性我们通常讲的含义就是超感性。如何超越感性,你得反抗呀,你得跳出感性的束缚,超越到一个更高的层次。从低层次超越到高的层次就要发挥主观能动性,要奋力突围就是超感性,我们通常讲,你这个人太受感性的束缚。
超感性是一个有理性的人任何事件面前都维持一种理性的态度,也就是超然的态度,超然事外。只有超然事外,才能把握事件的本质。一个有理性的人才能把握事件的本质,因为他不是陷在感性里头,不是投身于里面而忘记跳出来了,而是能够在一个更高的层次上来把握事件。这就是理性的态度,所以理性里面肯定要有一种超越性。这就是努斯精神在里面起的作用。
但是另一方面,我们通常讲的理性是指一种规范性。这就是逻辑的规范,或者是通过确定的语言,语言逻辑。没有规范性怎么说是理性呢?说话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就像禅宗,那里是没有理性的——当然有一种机锋,有一种智慧一种体验。所以理性的另外一个含义就是要有规范。这两者恰好是相对的,你要打破现状,打破一切束缚,达到一个更高的层次,你就必须要超越。但是你要是完全不遵守一种规范,那你就没有理性。这两个方面恰好是两极相通。我们来解释一下。
西方讲的理性,首先着眼于它的规范性,所谓逻辑理性,就是“逻各斯中心主义”。现在后现代批评理性就是批评它的“逻各斯中心主义”,把理性看得太重要了。理性就意味着“逻各斯”。但是这个“逻各斯”是如何得来的呢?“逻各斯”恰好是通过一种超越才能得来,首先是对感性的超越才能得来。更高的规范需要更高的超越,更大的统一性就要超越很多的杂多的东西才能获得,所以“逻各斯”的规范性恰好是通过努斯的超越性所获得的。
超越到更高的层次,才能建立起普遍的规范,否则就要受到感性的干扰,陷在感性的汪洋大海里面不得超脱。所以它们是不可分的。反过来,“努斯”的超越如何才是真正的超越呢?这种“努斯”的自否定,我不愿意这样啦愿意那样,至于我将来会怎么样,我还不知道。为所欲为,打破一切规范,怎么都行,这是后现代的精神。
中国传统中,老庄对自由的理解,不受任何束缚,顺其自然。禅宗的末流也进到这样一种境界,随随便便,想怎么就怎么,打破一切世俗伦常,这就是自由了,这就是超越了,摆脱了,四大皆空。但是这样一种摆脱实际上是没有效果的。真正的超越不是为所欲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真正的超越是自己有了新的规范才能超越。中国古代的自由精神之所以没有结果,道家和禅宗的自由人格之所以最后还要由儒家的这样一套礼法规范来收拾,就是因为它破除了一切规范之后,没有建立起新的规范,没有建立起自己的规范。我们今天道家和禅宗精神可以说是泛滥于世,我们在老百姓里面和市场上到处看到道家和禅宗的为所欲为,以为那就是自由。但是没有规范,这种自由是超越不了的,实现不了的。
这是一种虚假的自由,你这次自由了,马上就自食其果。而且最后秩序大乱之后,还要靠儒家的那一套——那一套已经是秩序井然,它把一切都想到了。道家固然可以引发一场农民起义,但是没有规范,还是要靠儒家来治理。所以真正的自由精神要立得起来,真正要冲破儒家的传统的几千年的陈旧的规范,它就必须要有自己的规范,要有自己的理性。
道家、禅宗不是理性,所以它们的自由精神只是一种虚假的自由精神,立不起来。也对抗不了儒家和法家的这样一种森然的体制的压制。人们觉得那个时代忍受不了,最后还是要回到儒家、法家的怀抱,有秩序总比没有秩序好。
所以,超越性和规范性两者结合在一起、不可分割才构成西方理性的精神。我们中国人没有这种东西,这两方面是分裂的。儒家有一套规范,但却限死了不得超越;道家和禅宗有超越精神,但没有规范,由于它是分裂的,所以这种超越不能真正形成自己的规范,不能真正超越。儒家的规范不是理性的规范,它是建立在传统习惯之上的,所谓周公之礼。
黑格尔的辩证法把自由的超越性和规范的必然性结合在一起,也就是把自由和必然性合在一起,它是以往西方哲学发展的集大成。整个西方哲学从古希腊以来,就有强调人的自由这一方面也有强调人的规范的另一方面,经过中世纪,文艺复兴,启蒙时代以来也是,有些人强调自由的突破性的力量,有些人强调规范的力量,那么黑格尔把两者辩证地结合在一起,使它成为了辩证理性。
通常一谈到黑格尔理性主义,就想到“逻各斯”,就想到他的逻辑理性,认为这套东西是束缚人,压制人的自由的。其实上黑格尔的理性不仅仅是逻辑理性。这是对他的误解。黑格尔的理性其实包含了自由的精神,强调逻辑是为了给人一种工具,用来实现自己的自由。
所以,理性主义要从双重含义去看它,黑格尔的理性主义在根本上毋宁说是自由的、创造的精神,自由的突破和反抗,从原来的状态进到更高级的状态,从低层次的自由进入到高层次的自由,黑格尔认为这样一种过程就是历史。黑格尔的历史理性是很有名的,对马克思的影响非常深。历史是有理性的,为什么呢?历史本身就是自由创造的一种体现。
在黑格尔看来,所谓的历史就是自由创造的历史,如果没有新的东西产生出来,那样的历史不能叫历史。所以黑格尔讲中国的历史有五千年,但中国没有历史,它没有新的东西,老是回到原处。真正的历史就要有新的东西创造出来,比如西方的历史,原来古希腊城邦社会到了中世纪,整个一个大否定,对古希腊全部否定,全部推翻。进入到一个新的基督教的境界,对彼岸世界的神的追求的境界,否定了一切偶像崇拜。到了中世纪晚期,文艺复兴又对中世纪来个大否定,这又有新的东西,人性、人的自由、平等、博爱等启蒙运动的口号,这都是崭新的东西。
所以西方的历史体现了一个自由的不断的上升的过程。如果老是回到三皇五帝的理想,现在总是想办法回到过去,那样的历史尽管延续也不能叫做历史。所以黑格尔的理性是一种从低级到高级的过程。其中每一阶段都有它的“逻各斯”,下一阶段就是对这种规范的突破而建立起更高一层的新的规范。
既然历史是从低级到高级,一些规范不断的互相取代的过程,我们就可以用理性对其加以分析。古希腊,中世纪、近代有什么规范,我们都是可以用理性加以分析的,它是理性不断提高自己的层次,这就是历史理性。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有非常明显的历史理性的痕迹。
马克思的历史分期,显然是从黑格尔的历史理性发展出来的,每一个社会都是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每一次飞跃到要创造出新的东西出来。所以,历史不是一大堆的资料。
历史和逻辑是一致的,历史里面有逻辑,历史里面有规律。黑格尔是第一个想在人类历史中发现一种规律的人——这是恩格斯对他的高度评价。现在很多哲学家不承认历史有规律,认为历史是偶然的,都是人自由创造的,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干不干得成,那是命运。但是命运里面有没有一种规律?现代哲学是否定的,一旦找到规律那人不是定死了?认为黑格尔的毛病就在这个地方,所以现代哲学非常拒斥黑格尔。
尽管很多人深受黑格尔的影响——像海德格尔,哈贝马斯都非常深受黑格尔的影响——但是在这点上都非常拒斥黑格尔的影响,就是因为黑格尔提出历史理性似乎是反对人的自由的,压制人的自由创造的。这完全是一种误解。其实,他的历史理性并不是先扣一个帽子,一个框框,而是从人的自由创造里面找出来的规律。
人的自由创造是自由的,但是不是那种为所欲为的自由,人总是在已有的环境,已有的条件下去创造自己的自由,那么这里面就有一种历史的连贯性,这种连贯性是可以用理性来把握的,当然不是形式逻辑,而是辨证逻辑。所以,黑格尔的辩证法也可以称之为逻辑,但不是形式逻辑,我们图书馆把黑格尔哲学归为逻辑那一类,归错了。
黑格尔的逻辑学不是形式逻辑,它就是认识论、本体论。本体论、认识论和逻辑在他那是一致的。黑格尔认为形式逻辑是逻辑的枯骨,他的任务就是要使逻辑的枯骨燃烧起来,把它的内涵挖掘出来,让它变成一种有生命的东西。
这是黑格尔辩证法的两大要素以及它们的相互关系,我作出了这样一种解读。那么,下面就讲中国人是怎么理解黑格尔辩证法的。我认为有很多东西要把它正误。
我们中国传统里面缺乏语言学的精神。我写过一篇文章《中国哲学的反语言学倾向》。儒、道、佛都有一种反语言学的倾向。我们不重视语言,接受西方的辩证法不是从语言的层面上来理解它,而是从事实的层面上理解。比如说,我们理解矛盾——这可以是辩证法的精髓——什么是矛盾学说,我们在汉语里面找到了韩非子提到的一个寓言,就是矛与盾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那么矛和盾就构成了一个词,我们用来翻译黑格尔的自相矛盾的含义,这个自否定的含义,应该说比较恰当的,自相矛盾嘛。
但是,我们往往不能从语言学上来翻译,没有什么“逻各斯”,对话呀,所以我们只能采取实物性的概念,一个矛和一个盾,好像黑格尔和马克思讲的矛盾就是一个矛和一个盾的相互关系的学说。这就理解错了。矛盾这个词在德文里面是“Widerspruch”,就是一句话里面的自相冲突,它不是两个东西的外在对立,用那个矛去刺那个盾,那个盾又不让矛刺穿,它不是这种关系。它相当于逻辑学里面的自相矛盾的命题,“这个木制的铁”,“这个好人很坏”。(笑)
这样一种自相矛盾是逻辑上自相矛盾,这个在汉语里面没办法表达,只有用矛盾来表达,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在这样表达的时候要意识到这样表达的缺陷性。一般人都没意识到。都以为矛盾就是一种外在的冲突。
因此,我们常常把矛盾和对立混为一谈。我们谈辩证法从来都是这样的,矛盾就是对立嘛,对立统一,矛盾统一。毛泽东也这样讲,矛盾论就是对立统一嘛。其实对立和矛盾两个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个在古希腊亚里士多德早就说过。比如说,对立是黑的和白的,矛盾则是黑的和不黑的。
黑的和白的是对立的,但它不矛盾,因为它中间还有些别的,有红的,黑的,它并不符合排中律。矛盾就是要符合排中律,不能有中间的东西,黑的和不黑的,不黑的把所有的黑的之外的东西都包含在内了,这才是矛盾。辩证法就是讲一个东西既是这样又不是这样,所以它才是矛盾学说。
对于对立,国民党和***对立,左派和右派对立,但他们都不是矛盾的。毛泽东讲的矛盾其实都不是矛盾,其实都是对立。(笑)他不是从语言层面上来讲的,是从事实层面上来讲的。事实上,当时国内正在进行国内革命战争,有两派,两派有冲突,它们的地位发生相互转化,这些都可以讲的,但这不是矛盾。当然毛主席的这样一种观点也不是他个人创造的,它来自于传统。中国历史从来都把对立理解成万事万物的动因,而不是把矛盾理解为事物的动因。
像王安石,他解释运动,说事物内部包含两个对立东西,他称之为“耦”,意味着两个东西,“耦”意味着两个东西,这两个东西相互冲突造成运动。但谁把两个东西放在一起?放在一起又如何会发生冲突呢?王安石就讲“耦之中又有耦焉”。“耦”的冲突又用更小的“耦”来解释。“耦之中又有耦焉,而万物之变遂至于无穷”。用这样一种方式不断来追溯它的“耦”。
但这样一种对偶式的解释永远需要第三者来解释。我们通常讲辩证法就是事物内部的矛盾性,把事物的运动归结为事物的矛盾性,但我们通常理解的矛盾性是两个事物的相互冲突。但这样有一个问题,是谁把这个东西放在一起,即使放在一起了,又是谁让之冲突?后来张载把运动解释成“动必有机”。“机”这个词是和“耦”非常接近的,机是很小的诱因。但是机也是一种关系。
“机”的繁体字“機”,两个幺底下一个人还有一个戈字,那个人拿了一个兵器在那里守卫两个小东西,这个人就是那个第三者,他和兵器的关系又是一个“机”。毛泽东讲“一分为二”,而且无限可分,这个观点是传统中发展起来的,并不是他自己发明的。
但没有一个中国传统的哲学家意识到,一个事物的运动其实不在两个东西相互之间的关系,而在于自己跟自己的关系,那就是自否定的关系,自己否定自己,这才是真正的自由。我们通常讲把自由理解成自由自在,谁也管不着,自得其乐,怡然自得,这是老庄的自由,但是“自得其乐”是不持久的,人总要吃饭,不能餐风饮露,人不是石头——当然老庄是很希望自己变成石头的(笑)——但是你不是,你的肚子饿了怎么办?
你的自由自在是一瞬间,顶多是一天的工夫。老庄讲要放弃自己的追求,禅宗也讲要破除一切执著。但是你不执著怎么办呢?所以这种自由是虚假的,中国传统自由的追求是实现不了的。真正的自由意味着一种反抗,首先反抗自己的惰性、奴性。你做了奴才,被迫为主人工作等等,在这种情况下,你就必须反抗。反抗比不反抗要更难,所以自由比不自由更难。
一个奴隶要决定反抗比不反抗要难,那就看它有没有自由精神,一个有自由精神的奴隶会选择反抗。那是很难的。大自然也是压制人的,但是选择忍饥挨饿,少生孩子,少吃?还是去创造发明,去改造自然?这比安于现状更难。
所以,自由在西方意味着是一个痛苦的概念,而非像中国是一个舒适的概念。为什么弗洛姆写了一本书叫《逃避自由》呢?为什么要逃避自由呢?中国人很难理解,自由还不好吗?确实,真正的自由是痛苦的。把自由选择的权利交给强者,甚至交给大自然,那是最舒服的。
自由是痛苦的,但是只有自由才是人的出路。中国传统的解释没有把运动放在自由的上面。荀子讲人之性本静,感于物而动;老庄讲虚静寂寞无为,老子崇尚安静;儒家也讲安静,温静,儒雅之士;禅宗更是四大皆空,佛家讲不要去追求,中国传统文化历来都主张人心要安于现状,不要去追求,追求就会碰钉子,就会触犯法规,没有好结果的。
所以,儒家的“仁”是二人关系,这跟王安石讲的“耦”有相似之处,都是把运动归结为二者的关系,二人互动。其实人都是安静的,那就近似于“仁”,“仁人”是安静的,不要去做什么事情,即使去做什么事情,也是因为二人的关系。儒家当然讲人要有事业,“治国平天下”,但这个事业不是由人的自由意志决定的,而是由“仁”所决定的,由“仁”规定的一套既定的道德立法规范。“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通常把这个理解成人的主观能动性的体现,其实它的真正的意思是,你应该像天行的那样自强不息。
你的自强不息的程序和目标都是天所规定好的。孔子讲的“从心所欲而不逾矩”也是这个意思。你的从心所欲好像是从心所欲,但都在既定的规范之中,都是天规定好的。
中国文化,中国的儒、佛、道从来不讲自否定,自己建立自己自由意志的目标,自己建立自己的规矩,而总是让人去遵守既定的规矩,天道,天理,存天理,灭人欲。因此,在这个方面它妨碍了我们去理解黑格尔辩证法以及马克思辩证法。通常我们把辩证法理解成外部的冲突,而不是一种自否定,一种思维的痛苦,一种自觉的追求。
从五四以来,我们引进了中国从来没有的两个东西:德先生,赛先生,科学和民主,但是很少有人把科学和民主后面的东西挖掘出来加以研究。什么是科学?科学不是技术,是科学精神。科学精神就是理性精神,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规范性,要重视语言、逻辑、认识论。如果没有科学精神,把科学引进来也没用,那就成了技术。我们今天就是这样的。
我们引进了技术,但是我们没有科学精神,没有那种规范性,中国人长期自由散漫惯了。只有一种外在的强制规范我们才能遵守,只有在人行斑马线上拉一根绳子才能把我们管住,不知道重庆怎么样,武汉拉的绳子又粗又脏,谁也不敢碰(笑)。
这就把人管住了,但是两头必须有专人拉绳子。(笑)我们没有一种“逻各斯”精神,没有一种遵守规范的习惯。写在纸上的东西都可以不遵循,那是一纸空文,签了字可以不作数,还可以让人代签,这在西方是犯法的。我们没有这种规范性,还讲什么科学精神呢?
另外,民主的根基是什么呢?我们平常讲民主不就是少数服从多数吗?民主就是少数服从多数吗?少数服从多数只是操作上的权宜之计。真正的民主的根基是自由精神。科学精神底下是理性,民主底下是自由精神,它是为了实现每一个人的自由。我们理解的民主是什么呢?就像毛泽东讲的,我们不给少数人自由,只给多数人自由。这叫民主啊?(笑)每个人都有自由,自由是天赋人权嘛,没有自由,是不会理解什么叫民主的。
民主和科学精神结合起来才能构成法治。民主建立在自由基础之上,自由不是为所欲为,而是有理性的自由,这才是法治。我们五四以来强调这个东西,实际上都对它没有吃透。
所以,我们今天要深入它的后面要去探讨它的来由,来理解为什么西方的东西拿到中国来就变了。西方那么好的法治为什么实现不了,表面好像是是实现了,但实际上是换了另外的内容。
通常讲中国有中国的国情。(笑)中国当然有中国的国情,但国情就那么好呀,国情是要我们改变的,我们引进法治就是要改变中国的国情。按照中国的国情,选一个皇帝来,那不是更好吗?(笑)我们在思想理论上面要进行更深入的探讨。否则,我们的民族这样下去是没有希望的。
包括对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现在搞法律工作的人对这不是很强调了,认为它是意识形态,主张法律上的具体问题要具体研究等等。实际上,它是有联系的。
只要我们真正理解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以及它的来龙去脉,那对我们今天的法治,它的实质的把握可能要更准确一些。
总的来说,学法律的当然离不开哲学,哲学方面如果还停留在简单化层面,那么我们的法治是没有根基的。实际西方的很多哲学家大都是法学家,康德也好,黑格尔也好,马克思更不用说了,马克思读的就是法律系,后来得的是哲学博士。
在法学里面有非常多的哲学道理,特别是马克思和黑格尔提倡的这种辩证法的精神,如果我们理解的话,我们的思想有非常的灵活性和深刻性。
我们会对事情看得更透一些。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今天就跟大家讲这么多吧。谢谢大家!
黑格尔的辩证法是唯心主义还是唯物主义
黑格尔的辩证法是唯心主义。
黑格尔辩证法是德国古典哲学最重要的成果之一。其基本思想是概念的辩证发展。它第一次把整个自然的历史世界和精神世界描述为一个过程,即以不断的运动、变化和发展来描述世界,并试图揭示其内在关系,从而猜测以唯心主义为基础的客观事物的辩证法。
马克思恩格斯批判地吸收了理性内核,抛弃了其唯心主义体系,建立了唯物辩证法。唯心主义的著名代表人物,有中国的朱熹、古希腊的柏拉图和德国的黑格尔等。
扩展资料:
黑格尔的辩证法主要是逻辑性质(概念性质、命题性质)的,黑格尔把辩证法当作逻辑(即思辨逻辑、辩证逻辑)。黑格尔的“主题”是指演绎学派和归纳学派所说的“普遍概念”和“普遍命题”。
但演绎学派从绝对意义上说,归纳学派通常从相对意义上说,黑格尔接受了归纳学派的思想,通常从相对意义上说,如果不是的话,不会有所谓的主位;黑格尔的主位是与主位相反的概念对立、命题和案例;结合是更高层次和更基本的普适概念和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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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尔辩证法
最早出现在他的第一部作品《phanomenologie des geistes 1806》(精神现象学或精神哲学)。
唯心主义辩证法诞生的“秘密”是在《精神现象学》中显露出来的。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中,详尽而具体地描述精神生活的历程是辩证的,是自求超脱矛盾进展的。马克思指出:“作为推动原则和创造原则的否定性的辩证法,”是“黑格尔精神现象学的最后成果”。
什么是辩证法?
答:辩证法是研究事物运动发展、变化规律的方法。辩正法,在古代,所谓辩证法就是在辩论中以揭露对方议论中的矛盾并克服矛盾来求得真理的艺术。这是古希腊对辩证法的定义。照恩格斯说法,古希腊哲学家是天生的、自发的辩证论者。著名的古代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说:“万物存在,同时又不存在,因为万物是流动的和不断变化,是在产生和消亡;世界是由彼此斗争的对立面组成。
中国古代早有辩证法的理论,就是老子的“道“。他的基本是: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生活都循着一定的途径一一道一一演进,不受任何超自然力量的干预。世界上一切都在运动和变化,万物在变化的过程中必然转化为自己的对立面。
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是在反对反科学的形而上学方法的斗争中创立和发展起来的。
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基本特征如下:
(1)辩证方法把自然界看做是有联系的统一的整体,其中各种事物和現象是相互依存和相互制约的;
一切都处在联系和相互作用中一一这是辩证法的论断。(2)辩证方法把自然看作是一种不断运动、不断变化和不断更新状态,其中总是有某种东西在产生着和发展着,总是有某种东西在败坏着和衰颓着;辩证法告诉我们:
一切都处在运动和变化中。(3)辩证方法把自然界的发展看做是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由于不显著的和逐渐的量变的积累,微小的、隐蔽着的量变飞跃式地转化为显露的、根本的质变;由量变转化到质变一一这就是辩证法的主要原理之一。
按照辩证法,发展并不是过去事物的简单重复,而是由低级发展到高级的前进的运动,不是循环的运动而是上升的运动。(4)辩证法所持的出发点是:自然界的各种事物和現象都含有内部矛盾,所有這些事物和现象都有反面和正面,都有其衰颓着的东西和发展着的东西,而衰颓的东西和发展着的东西之间的斗争,就是发展过程的实在内容,就是由量变转化为质变这一过程旳实在内容:
矛盾的斗争引导一切前进一一这就是辩证法的最重要的原理之一。马克思批判了黑格尔辩证法中的唯心主义的部分,合理吸收了黑格尔辩证法中的合理内核,创造了唯物辩证法。
毛泽东把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把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辩证法与中国的具体情况相结合,批判了古今中外的各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的辩证法,将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注释为中国特色的辩证法一一矛盾论一一矛盾的普遍性;矛盾的特殊性;主要的矛盾和主要的矛盾方面;矛盾诸方面的同一性和斗争性;对抗在矛盾中的地位。
(1)矛盾的的普通性。矛盾存在于宇宙物质运的任何角落,无一事物不包含矛盾,事物在矛盾中运动,运动中包含矛盾。
生活中的男与女,生与死,上与下,前进与倒退,穷与富,红与白,早与晚,左与右等等;
在力学中,作用与反作用。
在物理学中,正电与负电。
在化学中,原子的化合和分解。
社会学中,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
战争中的进攻与防守。
(2)矛盾的特殊性。矛盾存在于一切事物发展过程中,并贯穿事物运动发展过程的始终。无论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事物之间,人类社会人与人之间,各种事物和事情都是千差万别的,都以不同的运动形式存在于自然界或社会,因此没有绝对相同的事物。每一种事物运动形式本身都含有本质的矛盾特殊性。
例如“数学中的正数和负数,力学中的作用与反作用,物理学中的正电电和负电,化学中的化分和化合,社会科学中的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资本家与工人,军事学中的进攻与防守,哲学中的唯心论与唯物论、形而上学与辩证法等等。都是由于不同的矛盾的特殊性,构成了不同的运动形式,出现了不同门类的科学。
在生活中了解了各种事物中的矛盾的特殊性,用哲学的眼光对待生活,我们会少走弯路。如我们去旅游,不同的城市、乡村、民俗、地域,了解它们的特点,入乡随俗,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在职场,了解职场上下一切特点,根据特点别定自己的工作规划、处事原则等等。.……
(3)主要的矛盾和主要的矛盾方面
毛泽东指出:“在复杂的事物发展过程中,有许多矛盾存在,其中必有一种矛盾是主要的矛盾,由于它的存在和发展,规定和影响着其它矛盾的存在和发展。例如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这两个矛盾着的力量是主要矛盾;其它矛盾力量,例如,残存的封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农民小资产阶者和资产阶级的矛盾,无产阶级和农民小生产者的矛盾,自由资产阶级和垄断资产阶级的矛盾,资产阶级的民主主义和资产阶级的法西斯主义的矛盾,资本主义国家相互相间的矛盾,以及其它矛盾,都为这个主要矛盾力量所规定,所影响。”……
毛泽东从诸多错中复杂的矛盾中找出主要矛盾,抓住主要矛盾,“纲举目张”,一刃而解。这是毛泽东的独到之处,无人能比。
在生活和工作中,无论做什么事情,纷乱无序中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找出主要矛盾,抓重点带全面。
(4)矛盾诸方面的同一怡和斗争性
毛泽东指出:“同一性、统一、一至性、互相渗透、互相贯通、互相依赖(或依存)、互相联合或互相合作,这些不同的名词都是一个意思,说的是如下两种情形”:第一、事物发展过程中的每一种矛盾的两个方面,各以和它对立着的方面为自己存在的前提,双方共处于一个统一体中。没有生就没死,没有死就没有生;没有上也就没有下,没下也就没有上;没有祸也就没有福,没有福也就没有祸;没有顺利就没有困难,没有困难就没有顺利;没穷人就没有富人,没有富人就没有穷人;没有资本家就没有雇佣工人,没有雇佣工人没有资本家;有资产阶级就有无产阶级,有无产阶级就有资产阶级等等。互相对立统一,缺一不可。
第二、矛盾着的双方,依据一定的条件,各向着其相反的方面转化。
例如,解放前,国民党与共产党,国民党是执政党,共产党是非执政党。国民党代表旧社会制度的地主、帝国主义资产阶级买办阶级的利益,残酷的压迫广大劳动人民,失去民心;中国共产党领导广大劳动人民,通过解放战争,推翻国民党反动统治,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成为代表广大劳动人民利益的执政党。贫苦农民通过土改获得土地成为土地的主人,地主失去土地及其它生产资料,成为普通劳动者。工人解放后成为工厂的主人,整个工人阶级成为有产阶级,资本家失去工厂,变为无产阶级。
生活中依据一定条件,穷人变成富人,富人变成穷人;好人变成坏人,坏人变成好人, 等等例子很多。
这些就是同一性。
(5)对抗在矛盾中的地位
毛泽东指出:“在矛盾的斗争的问题中,包含着对抗是什么的问题。我们回答:对抗是矛盾斗争的一种形式,而不是矛盾斗争的一切形式。
在人类历史中,存在着阶级的对抗,这是矛盾斗争的一种特殊的表现。剥削阶级与被剥削阶级之间的矛盾,无论在奴隶社会也好,封建社会也好,资本主义社会也好,互相矛盾着的两个阶级,长期并存于一个社会中,它们互相斗争着,但要待要两个阶级的矛盾发展到一定的阶段的时候,双方才取外部对抗的形式,发展为革命。阶级社会中,由和平向战争的转化,也是如此。
炸弹在末爆炸的时候,是矛盾物因一定条件共居一个统一体中的时候。待至新的条件(发火)出现,才发生了爆炸。自然界中一切到了最后要采取外部冲突形式去解决旧矛盾产生新生事物的现象,都有与此相仿佛的情形。
认识这种情形,极为重要。它使我们懂得,在阶级社会中,革命和战争是不可避免的,舍此不能完成社会发展的飞跃,不能推翻反动的统治阶级,而使人民获得取得权。共产党人必须揭露反动派所谓社会革命是不必要和不可能的等等宣传,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社会革命论,使人民懂得,这不但是完全必要的,而且是完全可能的,整个人类的历史和苏联的胜利,都证明了这个科学真理。”
宗上毛泽东论述的是敌我性质的对抗矛盾,只有在特殊条件下,才能发生。在人民之间,朋友之间,家庭之间发生任何对抗性矛盾都是人民内部矛盾,用批评与自我批评,人民、企业、或者相关部门调解,或者经相关法律调解解决。
在这里关于辩证法,只是简单介绍一下,一两句话讲不透彻。还靠读者学习毛泽东的矛盾论。毛泽东的矛盾论在马克思唯物辩证法的基础上,讲的更精确,更深入。
黑格尔的辩证法
康德的先验逻辑:“一门关于纯粹知性知识和理性知识的科学的理念,用来完全先天地思维对象。这样一门规定这些知识来源、范围和客观有效性的科学,我们称之为先验逻辑,因为它只与知性和理性的法则打交道,但只是在与这些法则与对象先天地发生关系的范围内”A57/B82
在近代,康德还提出一种先验逻辑与所谓通常逻辑对立。本书所谓客观逻辑,有一部分就相当于他的先验逻辑。
黑格尔的客观逻辑包括“1.研究ens的本体论,2.由表象取来的本体,如灵魂、世界、上帝等等”,也就是存有论和本质论,黑格尔的主观逻辑是概念论。
“先验逻辑考察与对象先天联系着的概念,所以它并未将客观认识的一切内容抽掉,或者说,它含有一个对象的纯粹思维的规则;它同时又考察不能归之于对象的我们的认识的起源。”
康德虽然提出了先天和对象结合的先验逻辑,但是并没有很在意这个这种“先天结合”如何构成逻辑的内容,黑格尔的客观逻辑考察的恰恰是思维形式本身是否先天具有内容/质料上的规定性(也就是下文所说的,思维本身的规定,这个规定不再是外来感性刺激赋予的杂多)
《小逻辑》25:内容发展的过程(在逻辑上)必须跟随在意识发展的过程之后,因为内容与意识的关系,乃是潜在(与形式)的关系。
“后者是康德的哲学兴趣专注的方面。他的主要思想,是向作为主观自我的自我意识索取范畴。由于这种规定,他的观点仍然停留在意识和它的对立之内,除了感觉和直观的经验的东西而外,还剩下某种不由进行思维的自我意识来建立并规定的东西,即一个自在之物,一个对思维来说是陌生的、外在的东西。”
黑格尔对物自体的态度之前也提到过,康德保留物自体,作为一个可思不可感的领域,依然是古典的做法,参考柏拉图。但黑格尔通过把意识上升到思维,消解掉了物自体,所以是绝对的唯心主义,“存在即是合理”。按本体-神论的说法,康德还保留了上帝,我们和上帝之间不可逾越。黑格尔的上帝下降到了现象世界,我们在现象世界重新造了一个上帝,并通过辩证法上升到上帝。但用柏拉图的话讲,黑格尔的上帝只是美(可感)、而不是本源那个善(不可感)。
意识一定要经历一个客观化、脱离自身追求无限的过程,这样方才能够自己观察自己,也就是所谓思辨。
一种已经从意识对立里解脱出来的客观化行动,就很近似于可以一般当作思维本身的那种东西了。但这种行动不应该叫做意识,意识自己包含着自我与其对象的对立,这种对立,在那种原始行动中,并不存在。
意识这个名称,比思维这个名词,给予了这种行动以更多主观性的外表,但是思维这个名词,在这里根本应该从绝对的意义上,理解为无限的、不带意识有限性的思维,一句话,思维本身。”
由于康德哲学的兴趣,指向思维规定的所谓先验的东西,这些思维规定本身的探讨也便落空。这些规定,在没有与自我发生那种抽象的、对一切都相同的关系时,本身是什么,它们的相互规定性和相互关系是什么,都没有成为考察的对象。因而对它们本性的认识,并没有由于这种哲学得到丝毫进展。
参考《小逻辑》81“直接的感性意识,因为它同时包含有思想的成分,所以局限在质和量的抽象范畴。这种感性意识通常被认为是最具体的、因而同时也常被看成是最丰富的的。但这仅是就其材料而言,倘若就它包含的思想内容来看,其实可以说是最贫乏的和最抽象的。”
“但为了哲学的进步,必须要把对自我、意识本身的考察,也就是说对主观知识与客体的抽象关系的考察,引向形式方面,以这种方式开始对无限的形式、即对概念的认识。为了达到这种认识,还必须剥去作为自我、意识的形式所具有的有限的规定性。”
之前的文章提到过,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和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两者作用类似,都是要考察思维能力,作为形而上学的先导。但是康德是要建立道德和自然形而上学,而黑格尔回到了逻辑学本身的本质规定上:也就是存有论、本质论和概念论的辩证运动。